“如果你想找尹素禧的屍體，那就不能去停屍間。”
尹素禧三個字落在石盜泉耳朵的瞬間，他向身邊的吳冬春眼神示意。
兩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就打算製服這個舉止怪異的醫生。
“等等，是文東恩！”
被鎖住關節的周汝正連聲叫停。
“是她和我說，會有一個裝腔作勢的男人，領著聰慧可愛的女孩查看尹素禧的屍體的。”
盯著他的眼睛，石盜泉猶豫片刻，微微搖頭，示意施展擒拿的搜查官鬆手。
“找我的目的？”
“哇啊，大叔的手勁真大……”肩膀發麻的周汝正苦笑道，“目的？大概是想要勸你不要去停屍間，屍體不在那裡。”
“說清楚！”
“尹素禧十八年前就死了，她的屍體正常情況下根本無法保存這麼久，所以我們用了一點非常規手段。”
溫柔，好似老槐樹下斑駁光影，讓人一見便心生暖意的老太太，走到近前，和善的說道。
“汝正做事有些不知輕重，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母親！”周汝正訕笑一聲。
“你這孩子，沒看出來這位檢察官有多心急？”周老太太的言行舉止，帶著歲月賦予的智慧和從容，“尹素禧的母親是聾啞人，不能說話，一直不同意火化，我丈夫說這孩子太可憐了，但她身上的冤屈會有一天洗清的，就私下將屍體轉移了。”
老太太用手指點了點圖紙，“她在這裡。”
那是冷凍室的的位置。
石盜泉有些詫異，“你們……”
私自藏匿、轉移屍體，可是重罪。
他忽得搖搖頭，現在可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非常感謝您！”石盜泉誠摯道謝。
不論出於什麼原因，這都阻止了縱火犯盜走尹素禧的屍體。
“目標是冷凍室，麻煩搜查官幫我製定最簡潔的路線！”
石盜泉不能賭縱火犯在發現停屍間沒有屍體，就徹底放棄盜取計劃。
“您可以等火熄滅再進去呀！”成美蘭抿住嘴，將這句話藏在心底。
因為此刻，石盜泉的眼神是如此堅定。
“這是警用對講機，作用範圍超過一公裡，我會時刻為檢察官提供最精確的線路指導！”
吳冬春知道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闖不了這刀山火海，便認真做起後援工作。
把對講機彆在腰上，又找消防隊尋來呼吸麵具，知道後者需要優先滅火的石盜泉，沒有尋求他們幫助的念頭。
“抓壞人這種事，是檢察官的天職！”
他嘟囔著，悶頭衝進黑霧繚繞的地下停車場。
順著入口的下坡，石盜泉一路小跑，剛剛進入車庫，就被衝天的火光刺痛眼睛。
烈焰翻滾，炙熱的火舌像是怪物的觸手，帶著耀眼的紅與黃從天花板的裂縫中落下，舔抵著觸碰到的每個事物。
“嗤——”
水槍和炙熱的火焰交彙處，發出刺耳的焦脆聲。
濃重的黑煙像是來自地獄，高懸在頭頂，時而翻湧，時而落下。
“真是找了一個苦差事。”
自嘲著，石盜泉俯身前行，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地下車庫，通過警示燈的光亮，艱難的辨彆方位。
不知過去多久。
一道人影從黑霧中走出。
“滋啦……檢察官，您現在已經穿過住院部……滋啦……在右手方應該會看到標有‘冷凍室’的標語，順著……就能找到……”
對講機的聲音間間斷斷，石盜泉隻能自己尋找線索。
這裡的火焰沒有方才那麼炙熱，但煙霧依舊濃重，左顧右盼，始終找不到所謂的標語。
“該死……！！”石盜泉咬牙，打算不管不顧，先朝右邊動身。
“不是那邊……咳咳……”
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大褂滿是汙漬，同樣戴著呼吸麵具的周汝正指著正前方，“吸入過多濃煙會擾亂方向感！走這邊！！”
兩人艱難前行，好似沙漠裡乾渴的旅人，艱難跋涉。
就在石盜泉頭暈目眩，腳步開始踉蹌的時候，前方突然有一道微弱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