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你的選擇!”
聽筒裡傳來石盜泉冷淡的逼迫聲,發出最後通牒。
“崔東奎刑警,假如你心中還殘留一絲身為警察的榮光!”
崔東奎緊繃的身體猛得一顫,他那張黝黑的圓臉苦笑兩聲,有些無奈,又帶著些許輕鬆。
“我明白了,我全都交代……”
他低聲講述自己是怎麼被申銀軍拖下泥潭的。
“一切,還得從尹素禧的死講起……”
看到搜查官吳冬春掏出錄音筆,崔東奎卻恍若未見,眼神帶著迷離與懊悔,似乎在注視過去的自己。
“十八年前,在這棟廢棄大樓底下,我見到了那具墜樓的女屍。後來我才知道,這個高中生,叫尹素禧。”
天邊飄來一朵凝結成團的雲,靜悄悄的擋住天光。
風聲嗚嗚叫著,像是在為枉死的孤魂無聲悼念。
“當時我還隻是一個巡警,接到警訊抵達現場時,申銀軍已經讓人抬走尹素禧的屍體。”
“他說現場的勘察工作做完了,要收隊。”
麵如死灰的崔東奎吸了一口氣,冷冽刺骨。
“申銀軍那會兒是刑事科的科長,他說話沒人敢反駁。”
“次日,他突然找到我,把一個證物袋交給我,說裡麵的東西很重要,絕對不能打開,直接送去證物室。”
“我照做了,證物袋很薄,裡麵是一個卡片狀的東西……我沒敢細瞧,隻知道是盛韓高中的名牌。”
雲朵停在天空。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時候停下的,或許早在十八年前,就不再前行。
石盜泉默默聽著電話那頭的訴說,眼神深邃。
“過了一周,鑒定科出具報告,徹底排除他殺嫌疑,宣布結案。我也覺得這件事就此結束了,直到幾天前……”
崔東奎抿了抿嘴,“在檢察官宣布要重啟調查後,我到警署調取案卷資料,收到消息的申銀軍私下找到我,他拿出了一個空的證物袋,是本該由我送去證物室的那個。他威脅我,要把尹素禧相關的情報透漏給他,不然就安排稽查隊調查我失職的事。”
他苦笑了一聲。
“我屈服了,覺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八年,沒必要再掀開,於是私下向申銀軍傳遞辦案進度,然後……”
天台的風很小,小到聽得到抽泣聲。
崔東奎痛苦的捂住臉,像是失去一切的孩子。
“但我沒想到,他居然會放火燒醫院!”
“那麼多條無辜的生命,申銀軍他真的該死啊!”
一道人影推開天台的門。
“罪該萬死的人,隻是申銀軍嗎?”
穿著高領黑衣的文東恩臉色病態的白,像是饑渴的吸血鬼,銳利的目光讓崔東奎不敢抬頭。
“那塊匿名送去警署的名牌,就是我在現場撿到的。”
文東恩的眼神冰冷,清冷的聲音中透著失望與厭倦。
“明明你早就知道名牌的主人是樸妍珍,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在你安心度過的每一天,那個被侵犯、被欺淩,甚至死後連下葬都做不到的尹素禧,每晚每晚都在哭泣。”
風聲忽得變大。
卷動文東恩的黑發,發絲在空中舞動,她卻沒有一絲畏懼。
“交出來吧,你和申銀軍私下聯係的手機。”
她伸手,不容拒絕。
“……申銀軍背後還有人,幫他壓下內部的稽查!”交出手機的崔東奎像是良性未泯,開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