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湯,轉身往門外走去。
待傅航腳步聲越走越遠,傅敘白對著窗簾後麵的人說道:
“出來吧,他應該不敢再逗留在這邊了。”
“唰”的一聲。
岑慕拉開窗簾走了出來。
她臉頰還是緋紅的,有些怨念地看向他。
傅敘白輕微挑眉,沒搞懂岑慕為何忽然生氣。
不過,這姑娘臉皮還挺薄的。
也是,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兒整出這副“偷情”的架勢,對於她來說,應當也是頭一遭。
岑慕胸口上下起伏,瞪他一眼,“你竟然敢??”
她可不是傅敘白的親侄子,也不怕他。
傅敘白唇角彎動,“要跟我沒完?”
岑慕輕捏拳頭。
傅敘白挺禮貌的側身,看樣子是準備送她出門了。
“那等下回。”男人溫文爾雅道。
岑慕也不好意思繼續在他房間逗留,腳步飛快的就離開這裡。
她下了三樓,在大廳衛生間拐角處正好遇到了醉醺醺的秦月靈。
秦月靈靠坐在一旁,不分時間地點的打著瞌睡。
岑慕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快步走到她麵前,手掌抓住她肩膀,聲音帶著些不悅地問她,“你怎麼回事兒?”
秦月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岑慕?”
岑慕:“你剛才在哪兒?”
秦月靈剛才去衛生間吐了,然後體力不支,索性眯了會兒。
此刻看岑慕慍怒模樣,她醒了幾分酒,回道:
“我剛去衛生間了,怎麼了?”
岑慕眸子略微眯起,帶著些不悅,“你是故意讓我去三樓那房間的?”
“三樓?”秦月靈晃了下腦袋,顯然不明白岑慕在說些什麼,“我一直在這邊休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岑慕沉默一會兒,忽然問她:
“你手機呢?”
秦月靈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自己手機不在身上。
她一臉茫然道:
“我手機呢……”
岑慕:“丟了?”
秦月靈起身,身形有些不穩,“可能是剛才落在大廳的沙發上,我下去找找。”
她剛才眯了會兒,此刻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就是走路還有些不穩。
岑慕隨她一起下樓。
待走到沙發處那邊,便看到傅航眾星捧月般的坐在幾人中間,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中的HelloKitty粉鑽手機殼。
傅航實在是不明白,怎麼秦月靈會用這麼土的手機殼。
在他的審美中,的確是不懂部分女孩兒對於粉色的執念。
他歪頭笑著跟旁邊的幾個紈絝子弟笑著揮了揮手中的手機,調侃氣息很濃。
秦月靈一下樓,就看到傅航拿著自己的手機。
她走過去,一把搶過傅航手中的手機。
由於動作太快,長長的指甲從傅航臉頰擦過,留下一道不輕不重的劃痕。
傅航輕“嘶”一聲,顯然是帶著不爽。
“溫柔點啊。”
秦月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生氣道:
“我手機怎麼在你這?”
傅航聳肩:“剛才是你自己丟在沙發上的,我好心幫你撿起來罷了。”
秦月靈劃開屏幕,看了看裡麵的內容。
傅航早就把那條消息刪了。
秦月靈心思不設防,所以一直都懶得設密碼這種東西。
她也沒想到,今天自己的手機會被傅航撿到。
顯然,她此刻還沒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傅航這時候恰好也注意到了秦月靈身後的岑慕。
岑慕站在原地,挺安靜地注視著他。
傅航心情頗好的跟岑慕揮了揮手,“你們兩個一起下來的?”
周圍還是保持著喧囂熱鬨的氣氛。
桌子上的洋酒瓶已經攢了一堆。
傅航歪坐在沙發上,襯衫扣子也崩開了幾顆,眼尾帶著醉意。
岑慕這時候差不多明白傅航的心思了。
他故意給她發消息,無非是個惡作劇,想看她出醜罷了。
她平日跟傅航無冤無仇,也不知為何這人會忽然把歪心思動到自己身上。
不過轉念一想,也挺簡單的。
傅航跟秦玉明水火不相容,她又是秦玉明的未婚妻,要是她今天在這邊出了什麼醜,明天再爆出來一些“她晚上偷偷進傅敘白房間”的花邊新聞出來,難為情的還是她和秦玉明。
不得不說,這手段低級又下作。
傅航根本不怕惹事兒,因為他混蛋慣了,所以見岑慕逐漸走近他,他便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渾水摸魚的說:“彆生氣,剛才就是跟你開了個玩笑,我也不知道秦月靈在哪兒,本來是想著讓你過去看看的,你真去了?”
說話的時候,他還在岑慕身上掃視了眼,話語裡麵是掩飾不住的八卦。
岑慕睫毛微動。
下一秒。
一記響亮的巴掌就扇在了傅航的右臉上。
傅航猝不及防,直接被抽的栽倒在沙發上。
這一巴掌令大廳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傅航怎麼也沒想到岑慕敢打他,他踉蹌起身,咬牙道:
“你他媽的……”
回應他的又是一記耳光。
傅航這回徹底傻眼了。
他臉頰側偏到一旁,像是被抽懵了。
秦月靈也在旁邊看呆了。
她倒是沒傅航那麼驚訝,過了會兒也緩過神來。
秦月靈不厚道地低笑了一聲。
傅航還真是低估了岑慕的脾氣。
若是把她當成軟柿子來捏,那他真的要吃苦頭了。
岑家就岑慕一個後代,從小都是金枝玉葉的養著,他這種不學無術的二代怎麼能跟岑慕相提並論,他無非是仗著傅家的權勢狐假虎威罷了。
岑家一向注重名節,今晚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若他不是故意的還好,可他偏是誠心捉弄她的,那岑慕定是不能忍下這口氣來。
她剛才用力過猛,此刻指尖還帶著絲絲的麻。
她甩了甩手,拿著包就要往外走。
餘光略微一瞥,便看到樓上那人看戲般的向她透射來光芒。
他這人眸光一向是淡淡的,難得有湊熱鬨的時候。
他休息了一陣,本來是想出來透口氣,誰知正好撞見樓下大廳處有好戲正在上演。
那人居高臨下,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端著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微濕的碎發隨意的垂在額前,比平日多了幾分慵懶俊美氣息,還是屋內的那件黑色浴袍,看著就引人遐想。
岑慕在他家把他侄子打了,心裡麵雖然有點心虛,但是一點不後悔,也沒有要悔過的意思。
她本以為傅敘白會有不悅,誰知,待她抬頭往樓上看去的時候,卻分明看到了男人眸中帶著幾分淺淺的戲謔笑意,似淡淡霧氣彌漫在靜謐的月色中。
微波泛起,勾勒出一抹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