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想到隊友們會為她難過,她也就對自己沒有珍惜自己的行為而感到不滿。
菲阿娜繃著臉把受傷的手藏在身後,裝作無事發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在第一時間把傷口消毒包紮,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
做完這件事後,菲阿娜根據當年的記錄找到了那枚形狀特殊的鑰匙。
那個匣子裡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她那個瘋癲的父親賽珂·讓羅兼具強烈的自毀傾向和求生意誌。他聘用了很多魔法師和騎士來確保他的安全,又時常自己作死。
但賽珂放在身上的東西,一定是能夠保命的。比如他左手中指上能夠噴出毒液的戒指,以及右手手腕上能射出利箭的手環。
當年她就被那出其不意的利箭射傷了,但下一秒她就斬下了賽珂的頭顱。
她分明看到了賽珂最先抬起了左手,然而頃刻間他又改變了主意,用利箭攻擊她。
菲阿娜說不清那是什麼,她不覺得那是賽珂的良心發現或者是突然變出來的父愛。
隻是賽珂可以殺她的,但他猶豫了,而這樣的猶豫讓他送了命。
菲阿娜由此學到了非常重要的一課:既然想殺人,就不要拘泥於什麼方法,有什麼就用什麼,不能猶豫。
她對賽珂沒感情,殺了他也沒覺得有多快意。她被迫在賽珂設下的殘酷遊戲裡收割生命,成為自己討厭的人,不斷送走她熟識的朋友,一點一點失去她所擁有的一切。
賽珂是她的仇人。
賽珂殺了她的親生母親,又殺了她的院長嬤嬤,最後變相地殺了他自己。
菲阿娜覺得他扭曲,她困惑於賽珂那變態一樣的取樂方式和對人命的漠視程度。
但她對爛人的過去沒興趣。
菲阿娜覺得手裡的匣子也沒那麼吸引人了,隻是找到了鑰匙,不開就白費了那麼多時間。
她的時間也是金錢。金錢不能浪費。
菲阿娜拿起鑰匙試探著插了進去,沒有任何阻塞,證明它們的確是配套的。
“哢噠”一聲。
匣子打開了。
菲阿娜看著這個匣子,對那個頂級法陣的興趣超過了匣子裡的東西。
而匣子裡也隻有一張泛黃的信箋,邊角有些毛躁,好像被捏過很多次,又很平整,隻有中間一條折痕。
信箋的內容很少,隻有一句話:
【娜夏,今天是個很好的晴天,午宴在中午十二點。】
落款是S.R.,能看出是賽珂·讓羅的縮寫。
菲阿娜淡淡地看著那一行字,無趣地把信箋扔回了匣子。
她的母親叫阿法納西婭·瓦薩,而這封信箋是寫給“娜夏”的。
想不到她那個父親居然也會珍藏著年少時的愛意——信箋上的筆跡明顯稚嫩,應該是小時候寫的東西。
既然珍視了這封信箋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娶娜夏?
真是懦弱又惡心的男人。
菲阿娜把匣子扔到房間的角落裡,覺得今天受的傷完全沒有意義。她還以為匣子裡會有什麼國王的把柄或者隱藏的勢力,沒想到是這個東西。
菲阿娜停了一下。
——可能這個“娜夏”並不是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個代號或是密語。
菲阿娜叫搜查消息的人去查查是否有這麼一個“娜夏”。
……
關於“娜夏”的消息還沒查到,艾爾利特拍攝的時尚照片就已經風靡了半個東邊大陸。
她的下屬把艾爾利特的照片打印出來遞交給她,菲阿娜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扶額。
她的下屬大可不必那麼貼心,她對於艾爾利特的事業沒有那麼關心——直到她看到了那個標題。
【時尚大師們的靈感繆斯:腓比烈女公爵、雷米亞茲大王子的至交密友,柔弱的純血魅魔艾爾利特】
菲阿娜:……又是她又是休特還柔弱,這是生怕沒人去追殺他嗎!
吐槽歸吐槽,但菲阿娜知道艾爾利特的真實用意。她和休特現在風頭正盛,那些想要將他們擊垮的敵人會把目光放到她和休特的身邊人。杜庫在深淵暫且無人打擾,艾爾利特離得遠也還算安全,隻有諾爾維雅她們很危險。
艾爾利特這樣是為了吸引火力,把危險往他自己身上攬。
菲阿娜沉默地把艾爾利特的照片裝在相框裡,放在了她的書桌上。
照片裡的艾爾利特和平常懶散的艾爾利特不一樣,姿勢奇特,表情恣肆又不羈,像是挑釁。
完全會激起那群人的憤怒,即使跨越大陸也會加錢去追殺他。
“真是……”
菲阿娜抱臂看著艾爾利特的照片。不可否認艾爾利特的容貌沒有任何瑕疵,他的照片也足夠光彩照人。
完全看不出
這是一個會在房間門上裝鏡子欣賞自己的美貌、吃糖吃到牙疼、喜歡惡作劇但總被製裁的幼稚鬼。
菲阿娜想,她該覺得無奈的。
隻是她很想笑,又不清楚是哪裡讓她覺得好笑。
菲阿娜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寫了“自戀狂”三個字在相框上,眉眼間浮起不明顯的笑意。
“……笨蛋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