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會犯錯。如果是彆人對我說過分的話,我不在意,或者永遠不和那個人聯係……
但你是萊西。是拿羅勒香蒜醬當鱷梨沙拉醬還死不承認自己拿錯了的萊西。”
“萊西永遠不會錯,安德烈知道這一點。不管是現在說話的安德烈,還是那個沒有失憶的安德烈。”
萊西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重複地想,她當時為什麼沒有開口留住安德烈,為什麼固執地想要安德烈先示好——明明沒有必要。
熟悉的香氣飄了過來。
萊西呆呆地看著安德烈拿出的、熟悉的紙袋。
是她最喜歡吃的黃油烤雞腿。她去參加拍賣會的時候,安德烈回到了艾博斯格。
萊西很清楚他要回去乾什麼……他想找回他的記憶。有關於她的記憶。
“這是歉禮!”
安德烈把黃油烤雞腿遞給她。
萊西下意識地問他。
“為什麼是歉禮?”
“因為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所以感到抱歉。”
在萊西沒有反應過來時,安德烈已經被奶酪火鍋裡煮的橄欖奪去了注意力。
他拽著巴裡指著奶油橄欖。
“巴裡巴裡,我要吃這個!”
巴裡·班沉默地把奶酪火鍋裡所有的橄欖都挑出來堆在安德烈的盤子裡。
萊西拿著還有些涼了的黃油烤雞腿,忽然很想再殺一遍死去的薩冶主教。
所以她衝出去結了賬之後找到了奐諳。
奐諳還在寫他的主教日程安排。他看到頭發被淋濕的萊西,想幫她把水汽都抽出來。但他很快意識到萊西也是個很優秀的水係魔法師,她是故意想要淋雨的。
萊西的語速很快。
“奐諳,我和你一起。”
“但是……”
奐諳回憶著萊西拒絕他的話。
“你不是說,你是埃爾西利亞家族的繼承人,你不能為了一個隊友就不顧家族的名聲和生意,如果出了差錯,家族會被你的魯莽牽連,你不想拯救卡羅內,安德烈也沒有那麼重要,你隻想找薩冶主教的麻煩?”
“嗯。”
萊西麵不改色。
“萊西說的對,很正確,她是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沒有辜負父母對她的期望。”
“但我是萊東·埃爾東利亞,火係魔法師,要和神談戀愛的少女。
萊西說的話,和我萊東有什麼關係?”
奐諳聽明白了一點,萊西好像是想要用假身份和他一起處理希斯法主教,但是——
“火係魔法師嗎?”
“水色的火也叫火。”
奐諳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很合理。”
萊西呼出一口氣,她拎著的紙袋沒有被雨滴沾濕一點,隻有黃油洇出來的痕跡。
“奐諳主教,合作愉快。”
“好的。萊東同學。”
——
安德烈沒懂萊西為什麼突然衝出去了,他疑惑地問巴裡。
“萊西要乾嘛去?”
“我不知道。”
“巴裡,你沒失憶。”
“……她可能要去給你報仇。”
“啊!巴裡,我才想起來,我還沒去過我摔到腦袋的那個地下研究所!我們回去看看吧。”
巴裡不願意,但他還是陪著安德烈回到了那個地下研究所。巴裡已經把血跡都擦乾淨了,安德烈隻看到了他被摔壞的聯絡器碎片。
安德烈突然奇想。
“巴裡,你說我要是再磕一下,是不是就能想起來了?”
“不行。”
巴裡斬釘截鐵地拒絕,他的臉緊繃著,神色發冷。
安德烈眨了眨眼。他有些明白巴裡在顧慮什麼。
“巴裡,我不會忘記你的。”
“不行。我不會讓你在我眼前受傷。”
“好吧。”
安德烈遺憾地離開了地下研究所。萊西現在已經很傷心了,他不希望巴裡也傷心。
他回到旅館裡,發現休特和艾爾利特還沒回來。他這段時間都在尋找自己的記憶,似乎忘記了彆的什麼。
比如說,拯救卡羅內。
“巴裡,我是為了拯救卡羅內才和休特來到這裡的。”
“對。”
“我們去拯救卡羅內吧!”
巴裡看了眼雨珠細密的天,想了一會兒,問安德烈為什麼不等萊西一起拯救卡羅內。
“巴裡,萊西是家族繼承人,如果叫萊西一起去的話不是很勉強她嗎?而且這是我想做的事情,麻煩她不太好。”
巴裡:“你之前不是那麼想的。你和萊西就是因為這件事生的氣。”
安德烈困惑地望著巴裡。
“我為什麼會覺得萊西一定要幫我?卡羅內和萊西也沒什麼關係,她隻是來做生意——”
安德烈不明白沒失憶的自己是怎麼想的。
他懷著這樣的疑惑進入了夢鄉。
他嘗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辦法恢複記憶,無論是接觸萊西的信息、在巴裡不在的時候用頭撞牆還是看醫師和療愈師,他的記憶都像被擦掉了一樣。
即使在夢裡,他也夢不到關於和萊西的過去。為什麼呢?他生氣到那種程度嗎?可是他分明不喜歡生氣。
安德烈睜開眼,隻記得在夢裡他被餓成了一具白瑩瑩的骸骨。他的肚子要咆哮了。
“巴裡,巴裡!我好餓,我想吃烤酥餅。”
他邊喊邊走向房門。
他打開門,卻隻看見萊西。
“巴裡有事。彆大早上就鬼叫,我給你買烤酥餅了。”
萊西蹙著眉把滾燙的烤酥餅遞給安德烈。
安德烈下意識地接過。
在這個瞬間,他的記憶都活了過來,飛速地奔向他。
他最開始不了解萊西,隻以為她是一個被寵壞了的貴族。他們選隊長和副隊長也隻是抽簽,合宿地點選了亞都的一個豪華的旅店。
他很少和萊西說話,大部分時間在緩和氣氛,防止他的這些隊友們吵起來。
合宿的最後一天他還記不住萊西的姓氏是什麼。巴裡有事要回威爾國,他早上起的晚了,賣烤酥餅的流動攤位早就撤走了。
不吃早飯也沒什麼。沒有烤酥餅也可以吃堅果脆餅。他這麼想著,打開了房門。
萊西站在那裡。
萊西拿著烤酥餅,姿態高傲,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我出去買早餐,順便買了這個——我隻是看到你這幾天都在把這個當早餐吃,沒有特意去記。”
“彆鬼叫,珠香會被你叫醒,巴裡·班說他中午要吃飯的時候就能回來,你要是想去哪玩,我勉強可以陪你。我答應了巴裡·班要看著你。”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他們盲選出來的隊長,似乎是一個還不錯的隊長。
“……萊西。”
“怎麼了?”
萊西抱臂,帶著一些起的太早而生出的凶氣。
安德烈咬了一口烤酥餅,含混不清地說著。
“你怎麼在哪裡都能買到烤酥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