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德藍暫時交給你,行嗎?”
“行是行……”
奈登覺得她不該對艾琳說這些的,她隻是推測……但她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她問過母親了,母親說的比她還要讓人難以接受——她對艾琳說的已經是簡化的版本了。
奈登看著艾琳仔細地戴上了王冠,她把那張陳舊的照片拿在手裡,麵無表情地走出了領主府,走向萬德藍通向瑈幽的法陣。
奈登看見艾琳在遇到萬德藍領民的時候還會和他們微笑寒暄。即使她已經那麼難過了。
——所以說,她覺得艾琳真的,是個好國王。
……
艾琳走進城堡的時候,她的父親和她的繼母、她的弟弟一起溫馨地吃著家庭晚餐。
見到她回到了家裡,她的父親卜拉辛有些尷尬,他覺得惱怒,又覺得愧疚,他想要訓斥她,但又覺得在外人麵前說女兒會讓女兒對他失望。
種種情緒下,卜拉辛隻是讓管家給她拿一套餐具。
“彆耍小脾氣了,艾琳,和爸爸一起吃個晚餐吧,有你喜歡吃的菜。”
艾琳淡淡地看著他。她沒什麼表情,也不覺得她該有什麼表情。
“——吃飯?”
“你在外麵已經吃過了嗎?”
卜拉辛尷尬地問她。
艾琳搖了搖頭。
管家已經把刀叉都拿了上來,艾琳沉默地坐下,拿起了刀叉。
她的便宜弟弟托裡小聲又惡毒地罵她。
“賤東西,在外麵混不下去回來了?吃我吐的東西吧!”
艾琳頓了一下。
她之前忍了很久,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不祥之物,她對父親有愧疚,所以她一直忍著。
但現在……
艾琳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在卜拉辛疑惑的目光中直接一拳打在了她便宜弟弟托裡的腦袋上,然後拽著他,把他從窗戶扔出了城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讓卜拉辛反應不過來。
現任王妃尖叫了一聲,她衝出了城堡,看著倒在地上腦袋流血昏迷不醒的兒子崩潰大哭著。
卜拉辛被艾琳的行為驚地站了起來。
“你弟弟怎麼惹你了,你為什麼要用暴力的方法解決問題嗎?爸爸就是這麼教你的?”
“你教過我什麼?”
艾琳歪頭看他,好笑地重複著。
“你教過我什麼?”
卜拉辛一時語塞,他煩躁地摔著手裡的銀叉。
“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吃一頓晚飯呢!艾琳,你現在怎麼這麼不懂事了!”
艾琳乾淨利落地把桌子掀了。
桌子上的水晶杯碎了一地,卜拉辛被飛濺的碎片劃傷了手。
艾琳原來會第一時間衝過去,擔心地問爸爸受傷的嚴不嚴重,但現在她就那麼看著他。
難過的,失落的。
“我的媽媽,她在獻祭之前,有好好地吃過一頓飯嗎?”
卜拉辛頓住了。
他從來不會在艾琳麵前提起他的摯愛伊莎娜,他始終對於伊莎娜的獻祭耿耿於懷。
艾琳看著她的父親,她覺得被愚弄,她覺得怒火從心臟燒到了她的骨頭。
她不再叫卜拉辛父親。
“……國王陛下,你的弟弟不是媽媽的靈魂殺死的,是我殺死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艾琳,他是你叔父!”
“想要讓我做他的妻子的叔父嗎?國王陛下,你的弟弟瘋狂迷戀著你的妻子,你從來沒發現嗎?”
“艾琳·瑈幽!”
“彆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不配當我的父親!你不配當瑈幽的國王!”
艾琳的眼眶潮濕,但她再也沒有露出柔弱的表情。
“我的媽媽不是孱弱的媽媽,她被關在臥室裡,沒有人給她送食物,那個時候你在乾什麼?你在乾什麼!
你居然還娶了和萬丹狼狽為奸的侍女——就是她害得母親沒有力氣反抗,就是她給母親下的毒,就是她在萬丹傷害我的時候遞的刀!你居然還娶了她……你讓我叫她母親,你怎麼能愚昧到這種程度?你怎麼能!
你還和他有了血脈上的聯係——不,不對,國王陛下,你能確定你的兒子真的是你的,不是你那個親愛的弟弟的嗎?”
艾琳句句譏諷。
但卜拉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他皺眉聽著,不知道艾琳說的那些無稽之談都是哪兒聽來的。
他試圖安撫艾琳。
“艾琳,你是聽到了什麼不實的傳聞嗎?我們是一家人啊,對於你媽媽地離世,爸爸也很抱歉,但是她是為了你獻祭的,因為你出生就是殘疾,沒有醫師能夠救你。”
“真的嗎?”
艾琳冷笑起來。
她的笑意裡有著最烈的怒火和難以遏製的悲傷。
她拿出了那張照片。
她把那張照片甩給了她的父親。
“那你要怎麼解釋這個?”
卜拉辛彎腰撿起了那張照片。
他看了一眼,然後猛然跌在地上。
……
現任王妃把她的最重要的兒子送去醫治後氣勢洶洶地回到了城堡。
她要讓那個艾琳給她兒子磕頭謝罪!
她推開了城堡的門,發現城堡裡一地狼藉。
她忽然覺得有些冷。
她抖了一下,抬頭看到了兩雙相似的眼睛。
血紅的,她見過很多次的。
但她不覺得害怕,因為本身就是那個殘疾發瘋。隻是她仍然覺得有些忐忑。
她壯了壯膽子,走到卜拉辛身邊抱著他的胳膊,對艾琳展現出了絕對的惡意。
“陛下……”
“你……該死!”
卜拉辛把她狠狠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