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仲夏夜之夢(2 / 2)

梅妮洛的態度緩和了很多,在誤會消除後,梅妮洛表示她可以找時間見見加西亞。

“所有能保證諾爾維雅安全的事我都會做。休特,諾爾維雅的母親對我來說是特彆重要的人。如果她現在活著,我願意與她共享我的所有資產與榮耀。”

在舞台上表情控製從不出錯的歌劇明星在此時再次哭泣起來。

梅妮洛不能麵對卡洛兒的離開,在她的假設裡,卡洛兒一直在鮮活地享受這個世界,卡洛兒一定在世界裡的某處快樂地活著,卡洛兒絕對知道她現在有多厲害。

可是現實往往與她相悖。梅妮洛帶著哭腔,惡狠狠地看著休特。

“我不管你是什麼親王,你最好彆讓諾爾維雅傷心,否則我傾儘所有也要追殺你!”

休特也不生氣。被威脅後,休特甚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梅妮洛眉頭微皺。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沒有。”

休特姿態優雅。

“我覺得您說的話很對。但我不會讓諾爾維雅傷心。我很開心——諾爾維雅有了新的為她著想的人。我希望所有人都愛她,因為她值得。”

梅妮洛一怔,她狐疑地看著休特,發現對方並沒有表演的成分。她的態度變得友善起來。

“那很好,但是你還是得回雷米亞茲。我需要和諾爾維雅好好聊聊。”

……

“諾爾維雅,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回到休息室的梅妮洛小心翼翼地走到諾爾維雅麵前,她的眼角泛紅,白發披散著像月霜。

諾爾維雅在梅妮洛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母親的親切感。她相信梅妮洛曾經和母親有著非常親密的關係,因為梅妮洛的下意識動作和母親很像。

所以諾爾維雅點了點頭。

梅妮洛鬆了一口氣,她坐在諾爾維雅身邊,緊緊握著諾爾維雅的手。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都不知道要從哪裡說,我……”

梅妮洛的眼淚又開始墜落。梅妮洛拿起休息室裡龐大的水杯,一邊喝水一邊流淚,最後都混到了一起。

梅妮洛一邊哭一邊說“好鹹”。

諾爾維雅看著梅妮洛,想起了公主人魚。

公主人魚的眼淚可以變成珍珠。但梅妮洛的眼淚沒有。

梅妮洛自己哭了好一會兒,等她自己整理好情緒後,她才敢接近諾爾維雅,然後吞吞吐吐地問起卡洛兒的死亡。

在諾爾維雅沉靜的講述中,梅妮洛咬著牙讓自己不要發出一些絕望的聲音。

到最後,梅妮洛癱倒在休息室地沙發上。她用紙巾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但紙巾被淚水浸濕,最後破爛成一塊又一塊白斑。

許久之後,諾爾維雅聽見了梅妮洛變得粗啞的聲音。

“——我曾經以為,卡洛兒永遠都不會死。諾爾維雅,我曾經唱過很多次,我唱,死亡是一種偉大的創造,死亡是至純至臻的洗滌,所有靈魂都在等待死亡以解脫……但是卡洛兒的死亡像一個黑洞。我被這個黑洞吸入了絕望的世界裡,我很難過。我太難過了,我……

諾爾維雅,我從來沒有刻意去找過卡洛兒。我相信她會在我看不到地某一個地方靜靜地看著我,我一直能夠感受到卡洛兒的目光。”

梅妮洛喃喃著。

“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不向我道彆。為什麼離開,跑到小鎮上做什麼,為什麼要當一個偉大的母親……難道這也是一種冒險嗎?卡洛兒,為什麼給我留下這些無解的謎題,我看起來很喜歡動腦嗎?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不給我答案我怎麼會知道呢?真要這麼狠心讓我一輩子都懷念著你嗎?”

梅妮洛吸著鼻子,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後她頹廢地坐起來,在沙發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她把臉上已經被淚水泡爛的紙都用手背胡亂地蹭了下來,然後輕輕問諾爾維雅。

“你想……你想知道卡洛兒的過去嗎?”

“想。”

“那……你想從哪裡聽起?”

“最開始。”

諾爾維雅藍眸微垂。

“我想知道所有事。我想要更加了解母親。”

梅妮洛擦掉了流到腮邊的淚。她含著淚露出一個笑。

“好奇怪。聽到你叫卡洛兒母親,真的很奇怪。我從沒想象過她當母親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她確實很厲害。”

“我和卡洛兒的相遇是在一個

腐朽的城市。

我是白尾人魚,我在我的族群裡就不是很合群,我總是想變得很特殊。我的族群感情淡漠,我真的非常孤獨。然後在族群遷徙的時候,我就悄悄跑了。

我好奇地想去岸上看看,結果我被綁架了,有些人想買我,我當然不能接受,我拚命扭,到處搞破壞。我毀壞了很多東西,我還撞倒了很多藥劑……那些藥劑都是從地下研究所出來的禁藥,我的基因被改造了。”

梅妮洛伸出了自己的腳。

“我再不能輕鬆變出魚尾。我一年隻能有一天時間變回魚尾。當年更慘,我完全變成一個人類了。我的眼淚不會變為珍珠,進入深海的話我會溺水……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什麼東西。”

“但是因為我失去了人魚這個身份,即使我逃跑了,也沒人來追我。但我不會說人類的語言,我無法融入人類社會。

我厭惡人類,因為是他們把我變成這樣的。我很無助,很餓,很害怕,我躲在一個海邊小鎮裡,在絕望中等待未知的命運。”

梅妮洛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卡洛兒。不……是卡洛兒找到了我。”

“那是一個明亮盛大的夏夜。星星閃爍的那麼不真實,就像是我餓暈後出現的幻覺。

我反複向人魚之神祈禱,但我又不知道這是否有用,我已經不是人魚了。我坐在沙灘上,摸著硌手的沙礫,看著近在咫尺又無法回去的大海,隻能用睡眠來壓抑痛苦。”

“然後我被卡洛兒拍起來了。像一場模糊的夢,卡洛兒嘴裡咬著一條魚,用木頭生起了火。

海邊的風很喧囂,火焰也被吹的變形。卡洛兒鬆口,把魚扔在沙灘上,然後她用蹩腳的白尾人魚的語言問我——”

“吃烤魚還是吃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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