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白蔡看到了一具活著的“屍體”。
在手術指示燈熄滅的瞬間,在等候區煎熬的家屬就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
烏泱泱的一片人幾乎裡裡外外圍了三層。
白蔡的視線越過人群,落在了手術室的那扇大門上。
可令眾人都沒想到的是。
當手術室的大門打開時,第一個走出來的不是護士,也不是醫生……
而是一個麵容呆滯的中年男子。
他的頭頂已經沒了昵稱,整個人托著蹣跚的步伐,六神無主地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見此情景,圍在手術室前的家屬們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
但他們眼神中的悲切卻是怎麼都藏不住。
那個老婦人雙腿一軟,差點沒直接癱倒在地上。
“我的兒啊……”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喉間發出陣陣悲痛的顫音。
男人並沒有理會圍在身旁的眾人,在他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他好像並不在意所有人……
又或是……
懶得在意。
作為傲慢,白蔡能感覺到眷族的氣息。
很明顯,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了懶惰的眷族。
原來在昵稱消失後,人也不會死亡,反倒會成為眷族嗎?
白蔡眉頭緊鎖,這座規模龐大的城市中,肯定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
如果死去的人都成為了眷族的話……
那為什麼,懶惰會說自己的眷族越來越少?
甚至在祂的講述中,眷族還會自動轉化為原住民。
這根本說不通啊。
懶惰在說謊。
祂一定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白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他可真是沒想到,原罪居然騙到自己頭上來了。
真是有意思。
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名眷族的身上。
在他走出了家屬的包圍圈後,醫院裡的其他病人也驚恐萬分地看著這個呆板的中年男子,他們紛紛遠離了男人的四周,生怕沾染到什麼。
可以看出,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對眷族有著初步的印象。
不然一生愛看熱鬨的群眾怎麼可能會是這種反應。
眷族,在這座城市中的比例,絕對不在少數。
可無論是在一開始白蔡用望遠鏡觀察,又或是剛剛乘坐有軌電車一路觀察,都沒發現任何眷族的痕跡。
他們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躲避著白蔡的視線。
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樣,遊走在黑暗的角落。
還好他突發奇想,來到了這座醫院,又恰巧碰上了一台失敗的手術。
在種種巧合的加持下,白蔡見到了懶惰不想讓他見到的東西。
一絲傲慢的氣息被白蔡主動釋放了出來,死死跟著這名越走越遠的眷族。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的目的地是哪兒。
隻見男人緩步走出了醫院,在環顧四周後,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
他停在了醫院保安亭前。
麵前的電動伸縮門擋住了他的去路。
駐足了半天,他終於將頭顱僵硬地轉了一個角度,望向了那名打著哈欠的夜班保安。
張大嘴巴的保安像是感受到了目光,轉頭看向男子。
噶。
見男子的頭上沒有任何字樣,他的臉上也逐漸浮現上了一抹驚恐。
保安著急忙慌地從抽屜裡翻出了小小的遙控器,拉長天線,立刻按死了開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