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藍柚依舊熱情,她親自拿著雕著小梨花的紫砂壺給江總管倒了一杯茶。
;江總管,這幾日您辛苦了,過來坐,喝杯茶玉淩春吧。
玉淩春也是南方茶,不過價格中等,侯府往往用來招待一般不受重視的客人。
江總管聽到這個,頓時顧不上算賬了,眉頭一皺,就說:;少夫人怎麼喝玉淩春?
封藍柚倒沒覺得有什麼,她仿佛沒心沒肺似的笑著說:;府裡這不是開支緊張嘛,我就想著節約下用度,與侯府眾人共克時艱。
江總管懵了一下,共克時艱是什麼意思,他沒懂。
但是前麵那句他聽懂了,神色緩和了些,反而安慰封藍柚說:;侯府倒沒有那麼緊張,雖然丟失了一部分財物,不過這幾日陸續就會追回來了,少夫人平日裡不用過多擔憂,這些事都有我去處理,不會委屈了主子們。
封藍柚放下茶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啊,我也不懂,隻是近日聽到有些下人在閒聊,仿佛是有兩個月未發放月例了,所以我才多想了些,現在聽到江總管這麼一說,我這顆心就可以放下了。
說完還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
催工資催的這麼明顯,她覺得江總管應該識做的。
沒想到江總管竟然冷笑了一聲,說:;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將這些亂嚼舌根的全打發出去,這些人為了點小錢就能輕易被外人利用,留在府裡遲早是個禍害。
侯府情況不容樂觀,又兩個月不發月例,那些下人的心思本就搖擺不定,雖然上次江總管已經手段迅速的換了一大批人。
但侯府畢竟大,這個庫那個庫這個房那個房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人數都上百。
這些人本身又有各種親戚,沾點親的都喜歡上門打秋風,雖然都是在下人院裡走動,但隻要混進來了,便能做很多不利於主家的事。
江總管對封藍柚說:;如今老侯爺的病尚未找到治愈的辦法,府兵都出門辦事去了,侯府裡人多嘴雜,倒不如將下人們遣散了,往後除了自己人,一概不見客,這也是如今比較靠得住的辦法了。
他有一點沒說,那就是侯府原本是有兩支暗衛在,一支隊伍二十五人,總共五十人。
一隊跟著世子出去邊關,在世子爺出事的時候,老侯爺就立即將身邊的暗衛派出去尋找世子下落了。
如今不僅侯府沒有府兵把守,就連老侯爺身邊也隻剩下兩個暗衛,沒有多餘的可靠人手了。
江勝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到鎖門閉府的法子。
封藍柚卻不這麼想,她對江總管說:;江總管的顧慮,無非是老侯爺的安危,我想那幕後之人要對付的,肯定也是老侯爺,既然如此,那我們隻要保證老侯爺是安全的,便可以了,
著實沒有必要又是遣散下人,又是閉府謝客的;所謂弱不示人,如今本就有許多人想趁機對付我們侯府,我們若是將自己的弱點展示出去,那豈不是更要糟糕?
到時候那些人知道我們毫無倚仗,又知道我們人手不足,趁機合起夥來對付我們,我們又當如何?
這些問題,江總管又何嘗沒有想過。
;那少夫人可有什麼好的提議?
江勝是沒有辦法了,他做事周全,多年邊關作戰的經驗讓他在處理重大事項時,下意識的追求萬無一失。
遣散下人鎖門閉府是他能想到的最萬無一失的辦法。
封藍柚卻神情輕鬆:;既然江總管問我,我便直說了,還是那句話,將老侯爺送到慶王府去,我知道慶王早年欠了老侯爺一個人情,如今讓他還了,正好。到時候咱們聲勢浩大的送過去,慶王府不敢慢待,慶王府背負著老王爺的安危,自然在醫藥和安保上,都會更用心,無論如何,都比在咱們府上要好的多。
況且,越身居高位的人,越怕欠人情,老侯爺這個人情一直沒讓人家還,說不定人家如今還坐臥不安,怕侯府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比如蔭蔽侯府子孫什麼的,豈不是叫人吐血?
江勝震驚的看著封藍柚,這個危險的想法為什麼還在她的腦子裡?
封藍柚又說:;江總管,老侯爺由我親自送過去,世人說我不孝,我倒是無所謂,名聲壞了我來背,不會影響侯府的聲譽,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