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刑部左侍郎:“不如讓仵作先行?”
孫侍郎點頭,轉頭對張禦史及陳震道:“張禦史,陳大人,不如讓仵作們先去驗一下再作定論。”
陳震點點頭,看了身邊的仵作一眼,道:“驗吧。”
三個仵作便小心翼翼的下到坑裡,圍在棺材周圍,用手帕捂住口鼻。
屍體已經分解成一架白骨,黑發糾纏在那臟汙的破布上,一個仵作拿著一根棍子,將裹屍布挑開,隨後,兩隻三指粗壯的老鼠從底下猛的竄出來。
將那三個仵作嚇了一跳。
他們三人在查看了一番之後,對視了一眼,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對方兩個的態度,所以一時三人竟沒人先開口。
沉默了一會兒後,跟著張禦史的那位仵作率先開口道:“各位大人,這具屍體,或許並不是陳公子。”
他其實已經有些確定了,但用了“或許”二字,是不知道另外兩位仵作還有沒有其他的觀點。
另外兩位仵作沒有出聲,顯然並沒有反駁的意思。
實在是太明顯了,想要作假都不行。
陳震聽後,並沒有多激動,反而是一臉意料之中的模樣,看著那位仵作。
大理寺卿張大人臉色很難看,心裡把拿了錢卻不好好辦事的人罵了好幾遍。
張禦史趕緊道:“怎麼說?”
那仵作拿著棍子,挑了下那裹屍布,道:“疑點有三,大人請看,這裹屍布上粘著許多泥土,這泥土呈塊狀,且有細微裂痕,由此可見,這裹屍布原本是埋在濕地裡的,後來才被轉移到這乾燥的棺材裡,水分逐漸流失,導致泥土乾燥形成塊狀,並且龜裂;”
陳大人的祖地地理位置很好,且是山地,地勢高而土地乾燥,加上那棺材是重金打造的,做過防腐除濕的處理,像那樣埋在濕地裡的粗布被放進去,不過幾日,水分就流失了。
“這是其一,”
那仵作又道:“其二,是這裹屍布上的泥土,顏色與這山地的泥土不一樣,這片山地是黃土,而那裹屍布上的泥土卻是灰黑色的,這也是第二個可以證明,這裹屍布原本被埋在濕地裡的證據。”
眾人恍然,仔細去看,果然是顏色不一樣。
沼澤地,或者濕地,泥土大多呈灰色,而這一片的山地,泥土大多呈紅色和黃色,區彆不可謂不大。
張禦史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感歎道:“果然是術業有專攻啊,”
他笑著對張大人說:“張大人,你看,這位才真是對土質有研究呢!”
張大人臉色黑沉沉的,說道:“這又如何能說明,這屍體不是陳元安呢?這裹屍布本就不是陳家得陪葬物,不過是無恥盜賊隨便拿來遮掩一下罷了。”
那仵作點點頭,恭敬的說:“張大人說的事,便是我要說得其三了,”
他用樹枝挑開裹屍布後,在那白骨上輕點了幾個地方,道:“這屍骨身上也沾了許多泥土,顯然是直接埋在土裡的,或許連個棺材板都沒有,很可能來自貧苦百姓之家。”
而且那頭發還黏在裹屍布上,與泥土一起結成了一塊塊的,一看便是那裹屍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