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將文昌侯府糧鋪被盜竊的案子登記在冊後,便安排了人手去三家糧鋪裡查證信息,又拿著江虎查探來的證人供詞,到莊子上一一找人核實。
最後得出的結果自然是封藍柚的說法差不多,按照這一年來的收成來看,糧食確實少了七成左右;
而更巧合的是,就在江少夫人前來報案的前一日,有個糧鋪掌櫃剛好找外地糧商,將庫房裡一萬石的糧食全給賣了。
而這一筆買賣並沒有記錄在賬冊上,賣來的銀子也沒有上交到總賬房裡。
為了理清這些賬,核實江少夫人的說法,王大人特意去戶部借調了兩名倉部主事的過來幫忙對賬。
這一對,自然是錯漏百出。
王大人親自審問那糧鋪掌櫃,又讓人去找到那買糧的外地糧商,帶到京城來對質。
起初那糧鋪掌櫃的死不認賬,後來被那糧商的人指認後,才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一時利欲熏心,倒賣了主家糧食。
王大人怒了,問他:“何人指使你這麼做的?又有何目的?錢銀的去處又是哪裡?”
那汪掌櫃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討好的笑了笑,說:“青天老爺,小的方才已經說了,此事是小的一時利欲熏心,被那金錢蒙了眼,一時犯下蠢事,真沒有人指使,更沒有彆的目的,至於錢銀的去處,小的都藏起來了,不如青天老爺給小的半日時間,小的立馬去將銀票取過來。”
王大人心中一動,說到銀票,他突然想起每個錢莊的銀票都有特定的印章。
他當著汪掌櫃的麵,對一邊的下屬說:“去問問那位糧商,他拿來買糧的銀票是哪個錢莊上的,可有錢莊印記,可有商鋪標識。”
屬下領命後,立即下去辦了。
汪掌櫃聽到這話,不由得心裡一緊,是了,他怎麼沒想到這一茬呢?
他隻不過倒賣了一萬石罷了,折合成現銀也就兩萬多兩,他去想想辦法,湊一湊也能拿的出來,大不了到時候找那個姓何的帳房總管,讓他將自己那一部分也拿出來,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去找那位主家。
隻是他將那銀票都交給了主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將銀票留下。
應該有的,汪掌櫃一邊擦汗一邊想,昨日才剛送過去,不可能今日就花沒了。
隻要他抓緊時間,讓人傳遞個消息過去,定然可以將銀票取回來,到時候他頂多就是倒賣主家糧食,被驅逐罷了,罪不至死。
那主家早就允諾過,若是出了事,會幫他保全家人,而且銀兩也存夠了,以後生活不愁。
他這般想著,心中便定了些。
大理寺如今查到的隻是這個月的帳,如今已經是年底了,上半年的帳過了太久,要查並不容易,而且上半年他並沒有大批量的倒賣糧食,都是平日裡慢慢消耗的,大理寺也不容易查。
像前日那樣大批量倒賣,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那主家為何突然這麼缺錢。
不過,隻要沒有證據落到他身上,他就不怕。
汪掌櫃的心中越想,便越放心。
沒事的,他心中安慰自己,即使江少夫人到大理寺立案又如何?那位主家比他更擔心這事被爆出來。
他隻要安心等著,說不定過幾日就能出去了。
另外兩家的掌櫃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既然選擇了背叛文昌侯府,如今唯一的活路,便隻能抱緊第二位主家的大腿了。
若是將背後主使的人說出來,文昌侯府也不會給他們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