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東現在很慌。
他們十幾個人守在南內克山頂,借著火光,居高臨下,可以清晰看見攻山的敵軍。
這哪來冒出來的傭兵?
從頭到腳一身黑,拿著奇怪的武器,除了嗷嗷叫,就是沉默不語。
簡直不像是人類。
還有那個胖子傭兵頭頭。
加斯東活了這麼多年,也是在城裡聽過音樂會的人,但從未聽過如此怪異的小號聲。
如果隻是比較奇怪,那也就罷了,畢竟再怎麼奇怪,也還在人類的範疇裡。
但……
他的眼中罕見地露出慌亂之色。
山頂是有預先設置的工事,柵欄、木樁什麼的,放在山坡上,以遲滯和阻攔敵軍。
上山的路是有限的,被阻擋的敵軍,要麼繞路,要麼就得停下來拆除工事。
這樣就被阻擋在路上了。
山頂的守軍,居高臨下,一覽無餘,又占據地利,完全可以從容丟石頭、滾木下去。
一般來說,攻山的敵軍在這種隻能被動挨打的局麵下,就會撤退。
即便因命令無法撤退,往往也會手忙腳亂。
這樣一來,山頂隻需要少量的士兵,就能抗衡相對多數的進攻者。
或者是將其阻擊在山坡上,或是拖到援軍抵達,都可以可以的。
加斯東本來也是這個打算,雖然要以十幾個人,對抗五十人,但他一點都不慌。
然而等戰鬥打起來,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那一回事。
剛開始,事情遵照劇本上演。
攻山的雇傭兵,被工事阻攔,頂著山上飛來的石塊,手忙腳亂起來。
然而意外發生了。
那個傭兵頭子,舉起了他的小號,放聲吹奏起來。
在怪異的旋律下,傭兵們像是著了魔一樣,突然間悍不畏死。
他們完全忘記了山上的飛石,就這樣大刺刺開始拆除工事。
加斯東以為是攻擊力度不夠,於是將存放的幾罐金汁也抬了出來,放在火堆上加熱,然後投擲下去。
負責投擲的士兵很有準頭,金汁罐準確地砸到了人群當中,然後炸開。
那股惡臭,即便是在山頂,也熏得加斯東捏住鼻子。
黑衣傭兵剛開始也有些慌亂,但小號聲再度響起,他們又迅速穩定下來。
毫不顧忌傷勢,隻是嗷嗷叫著,將工事,一個接一個地拆掉。
加斯東人麻了,傭兵居然有種成這樣嗎?
這麼有種,乾什麼都會成功,何必當刀口舔血的傭兵呢。
戰鬥還在繼續。
任憑山頂之人使用何種手段,黑衣傭兵就是不管不顧,隻是嗷嗷叫著拆工事。
很快,預先設置的工事已經全部被拆掉。
黑衣傭兵也倒下了四分之一。
按理說,對於拿賣命錢的傭兵而言,這種傷亡,就該四散而逃了。
加斯東以前遇到傭兵都這樣。
可他們不一樣。
小號聲再度響起,黑衣傭兵們排出散陣,接著揮舞起長柄短鐮刀,像野獸一樣,嗷嗷叫著殺了上來。…。。
“援兵馬上就到,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大家跟我來!”
加斯東咬牙,舉起長矛,招呼著老兄弟們,一起排出陣型。
星空璀璨,刀槍碰撞。
加斯東腿上被割了一刀,當場跪了下去。
對手想要趁機割下他的腦袋,所幸老兄弟們給力,兩人立馬護了上來,擋開了敵人的攻擊。
“加斯東,怎麼樣?”
“死不了。”
他咬牙站起,退到了第二排。
山頂上,哈格內克方搖搖欲墜。
畢竟不是職業戰士,儘管胸懷保衛家園的勇氣,但在對手嫻熟且悍不畏死的攻擊下,依舊是節節敗退。
要不是占著地利,越退,路越窄,山越陡,恐怕已經丟掉陣地了。
賈科莫在後麵看著,臉上浮出笑容。
“死了三分之一,就要拿下陣地,挺劃算的。看分戰利品的時候,歐博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