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三人停止了玩笑,瞬間被紀錄片吸引了。
受訪者裡,有人依舊頂著鮮豔的頭發,有人剪光了頭發卻露出花臂紋身,也有人已經西裝革領,看起來十分“正常”。
但他們談起輟學的原因,都很平淡:
“沒辦法,家裡窮,我爹從廠裡摔下來,躺床上死掉了,我隻能出來打工。”
“朋友叫我出來玩,我就想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沒人管,確實學不下去嘛,想著反正都要打工,就乾脆不學了。”
“家裡說女孩子學習沒有用,早打工早養家。”
聽著這些習以為常的話語,直播間的彈幕都變少了。
世界的參差在於,當伱習慣周圍的環境時,完全想象不到,就在同一片大地上,還生活著完全不同的人群。
你習以為常的,可能是彆人夢寐以求的。
與此同時,你夢寐以求的,也是彆人習以為常的。
世界從不相通,隻是被科技拉近了距離,讓我們可以看到彼此罷了。
但有時候,看得越清楚,內心越痛苦。
此時,紀錄片黑屏,打出字幕——
【殺馬特幾乎全部來自中西部農村】
蘇哲看進去了。
雖然紀錄片的語言很樸實,但很好地展現了這些人的困境。
他們來到花花綠綠的城市,卻又不屬於這裡,在城裡同齡孩子上學的時候,他們卻在惡劣的環境下打工。
後來,他們接觸到當時流行的非主流文化,但
缺乏審美教育,便發展出更加誇張的殺馬特造型。
鄒詠美忍不住回憶道:
“我上學時正好流行非主流,但老師管得嚴,頂多在發說說時用火星文。”
“但他們哪有老師教?”蘇哲歎了口氣,想起徐翠,“社會可不是一個好老師,隻會用嘲諷、鄙夷和‘取締三俗’來給他們狠狠的耳光。”
有彈幕問:
【但我記得有些殺馬特確實很壞,很囂張。】
【對,我看過視頻。】
甚至蘇哲也有記憶,隻不過他當時沒有太過關注。
紀錄片正好播放到這一幕:
殺馬特因為“雷人”造型出圈後,開始遭受到從線上到線下的大肆攻擊——
假殺馬特故意拍攝自黑視頻,汙名化殺馬特獲取流量;
樂子人混進他們的群裡,獲取管理權限後將群解散;
正義吧友們進行了爆吧等友好活動;
媒體大肆宣傳,……強行取締;
工廠也要求他們恢複“正常”形象!
從汙名化,到全方位攻擊,到最終定性,以及最後的生活壓力,“殺馬特”很快就消失在社會發展的浪潮中。
彈幕震驚了,蘇哲也有些吃驚,感慨道:
“社會這個老師,真的太殘酷了。”
在他感慨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紀錄片裡出現了熟悉的旋律。
《阿刁》響起,蘇哲和徐翠的故事出現在紀錄片裡。
這是李一專門向企鵝視頻要的,由企鵝視頻正式授權了(歌曲版權歸蘇哲,但當時播放過的影視權歸騰訊),放在紀錄片最後,並配上一段字幕——
【但我們社會的包容性在不斷提高,有人願意傾聽不同的聲音。】
【也希望他們,都能成為自由的鳥。】
蘇哲對徐翠說的話,在李一的剪輯下,直接變成了對所有殺馬特的期盼。
這也是整個紀錄片,所有殘酷的片段裡,最溫暖的一幕。
蘇哲心中一激靈,敏銳意識到這一幕的衝擊力,連忙打開微博,發現熱搜榜上——
【《我愛蘇哲》】!
部分片段來自《殺馬特,我愛你》和《“殺馬特”消亡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