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天邊剛翻出魚肚白,曙光初現。
街道上冷冷清清,霧氣籠罩,仿佛一層乳紗,將天地間的萬事萬物悉數籠罩在它的懷抱裡。
遲非晚打了個哈欠,很是困頓地揉了揉眼睛,看向走在前麵的宋宴寒,問道:“真的不需要喊沈師姐他們一起嗎?”
宋宴寒:“他們在陳府住。”
意思就是他們早就說好要兵分兩路了?
遲非晚哦了聲,早知道這樣,她就去陳府住了,順便還能見見那個陳家大小姐。
她道:“那你應該跟沈師姐一起的,我跟著你隻會給你拖後腿。”
宋宴寒突然頓住,側過身,神色很是古怪地乜了她一眼。
遲非晚被他盯得發虛,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察覺到了,下意識拔高了音調,好為自己虛張聲勢似的:“怎……怎麼了?”
宋宴寒緩緩來了句:“可你在陳府,也是幫倒忙。”
與其讓她在陳府當累贅,不如跟在他身邊,免得又像昨天一樣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妖怪給盯上。
他可沒那麼多精力去救她。
偏偏這人遲鈍得厲害,似乎完全沒發覺到,自己對妖,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
宋宴寒不動聲色掃了她一眼。
以前的遲非晚好像沒這個體質。
莫非是她自帶的?
對此渾然不覺的遲非晚在聽到他這句話後,臉驟然一垮。
男主是不掐她脖子威脅她了,但他還有張嘴,跟淬了毒似的,可怕的很。
她果斷閉上嘴將頭扭過去,不再跟他搭話。
宋宴寒也不在意,長劍微挑,對吊在上麵瑟瑟發抖的蛇妖道:“你確定它在這個方向?”
小蛇連連點頭,黑色的豆豆眼全是驚懼之色。
男人鳳眼微眯,宛若利刃寒刀,要將它身上的蛇皮給砍成碎片:“若是敢騙我,你知道後果。”
小蛇被嚇得渾身抖了一激靈,忙翹著蛇尾巴顫巍巍地調轉方向。
“……嘶~”
【……我剛剛記錯了,應該是這個方向。】
尾巴往前指了指,那雙豆豆眼惴惴不安地看向宋宴寒,生怕他真的一氣之下將自己給砍了。
說起來,它與蛇妖陌離就是同族的遠親關係,平日裡也就逢年過節走一遭,感情說不上有多好。
加上它們蛇妖一族天性冷血,就更沒有什麼需要維係的血脈親情了。
此時在小命麵前,它毫不猶豫就將這個遠房表哥給出賣了,隻盼著能夠將功補過一番。
宋宴寒沒再說什麼,將劍往肩上一挑,蛇妖掛在劍上,尾巴隨著身下人的走動上下搖晃,滿臉的生無可戀。
遲非晚看了莫名覺得有一股喜感,想笑但是竭力忍住了。
清晨的霧氣絲毫沒有消散的痕跡,反而隨著他們的走動越發厚重。
“宋宴寒?”
遲非晚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被籠罩在濃霧之下。
明明剛剛她還能聽見宋宴寒的腳步聲,現在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
不知什麼時候,霧氣消散了,一間破敗的寺廟逐漸在眼前顯現出來。
灰塵與網遍布在破敗的房屋中,飽經啃食的木板門搖搖欲墜,一陣風吹過,那木門便像是樹葉般落在了地上。
輕微的悶響中,厚重的灰塵濺起,空氣彌漫著一股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