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雖然並不渴望永生,但城裡的其他貴族可就未必了,哪怕他們很多人也都懷疑過,變成魔煞機之後還能不能算是活著,可永生的誘惑還是讓他們做出了違背良心的選擇。
比如說提供額外的場所啊,幫忙招募信眾啊,尋找做實驗用的‘誌願者’啊,反正各種臟事乾了一大堆,也成功的讓老城主所布的防控變得千瘡百孔。
老城主很快也意識到了,邪教與貴族官員勾搭在了一起,就連底層民眾之中,也出現了邪教信徒,而他對此事的處理則是,口頭警告。
呃,對,他依然認為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看到這裡,維特痛心疾首,恨不得穿越回過去,勸告自己的父親趕緊收手,但他顯然是沒有這樣的能力。
直到審訊開始前,老城主都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為了矮人的繁榮複興忍辱負重,區區邪教問題,根本釀不成大禍,而邪教針對魔法的研究,才是矮人們最需要的力量。
隻能說老城主的認知,配的上他所遭受的苦難。
可維特在看到這裡時,卻是感到了不對勁。
裡麵的內容寫的太詳細了,一點也不像是偽造的,可是父親從來就沒有被人審判過,這些審訊記錄又是從何而來呢?
難道自己的記憶出錯了?父親曾經被人抓走過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有彆的人偽裝成了呼風城的領主,欺騙了所有人。
不可能呀!就算對方演技驚人,可父親臨死之前的表現,總不可能是偽裝的吧?
亦或者,是有人對父親進行了審訊,隻是對方審訊的非常快,在詢問完有關罪證後,便直接將父親送了回來。
但就算是這樣,父親也肯定是會把自己被綁架的事情說出來的呀!
除非,對方是有什麼能力,能夠操控父親的行動,在迫使他說出自己秘密之後,還自願的保守住這個秘密。
在呼風城,誰又能有這樣恐怖的能力呢?
刹那間,一道電光閃過維特的腦海,他僵在原地,隨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不,不可能的,那位大人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維特慌張的站起身子,但很快就想到了什麼,突然朝著自己的家跑了過去。
作為呼風城城主,父親很少有獨處的時間,如果他真的有遭遇過綁架,亦或是被人操控,隻要去問問與父親朝夕相處的母親就可以了,她一定能看出其中的破綻。
隻是當他趕回家時,卻發現自己家的大門敞開著,屋內卻是漆黑一片。
“咕咚~”
“不,不會的,肯定是我想多了,母親不會有事的,有誰會對她這樣一位癱瘓在床的婦人動手呢!”
維特說著自欺欺人的話,邁動著顫抖的雙腿,一步一顫的走進了屋內。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家裡的仆人,衛兵,以及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全都不見了蹤影。
可偏偏的,維特的母親卻依舊留在屋裡,而且還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安安靜靜的等待著維特的到來。
“咳咳,我是聽哈莉說的,怎麼了,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此時維特已經打開了心結,便痛痛快快的將自己看到的審訊記錄的事情給說了出來,還表示這份偽裝的文件寫的實在是太真實了,以至於他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當然真實了!那可是我找彆人代.....呃,親手寫的!”
“誒?俠盜大人,您沒事寫這個做什麼?而且您是怎麼知道我父親的口癖的?”
“這有什麼的,當然是我親耳聽到的咯~”
“哈哈哈,大人您說笑了,您又沒有見過我的父親。”
“誰說我沒見過,審訊他的時候,可是我自己動的手。”
“哈哈,哈.......誒?”
“怎麼,你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吧?我動手折騰那些魔煞機的畫麵,你有不是沒見過,對你父親,我也是用了一樣的流程。”
維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恐,隻是單單愣在那裡,同時還伴隨著一絲麻木。
ψ(`?′)-:“對!就是這樣,讓他在大驚大怒大喜大悲之間來回折騰,直接弄麻他,讓他思緒一片混亂,然後你就可以對他洗腦了!就是現在!上吧!你說啥他都會信的!”
我按照‘西銅’的指導,用平靜的語氣,繼續對著維特輸出。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維特麻木的點了點頭,眼神滿是迷茫,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我要做這些事,又像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當著他的麵,把一切都說出來。
“其實一開始,我是準備直接滅了你們一家的,但在審訊完你的父親之後,我才意識到,你們一家也就你父親該死,其他人都是無辜的。”
“但無辜並不意味著不需要承擔責任,因為你們家族是呼風城主人,本來就該為呼風城付出代價,但我還是心軟了,決定給你們留一個機會,讓你們自己發現自己的錯誤,從而進行彌補的機會。”
“所以我上演了一出戲,讓你們呼風城自己動手解決魔煞機的事情,可你的表現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維特。”
我利用身高上的優勢,低下身子俯視著維特,用眼神逼的他開始後退。
“你隻知道一頭霧水的調查,卻找不到關鍵,也沒有第一時間整合城裡的防衛力量,反倒是被魔煞機打了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城裡死傷無數。”
“我當時真的很後悔,如果我能夠狠下心,直接將你們一起處置了,換我自己來執行,城裡是不是就能少死很多的人?”
“更讓我失望的是,你這個懦夫,居然直接放棄了領主的地位,放棄了自己本該承擔的責任。怎麼?覺得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會被呼風城的市民所敵視,所以就準備逃跑了?”
“你難道就沒想過,替自己的父親彌補這一切嗎?!”
“你對得起那些死在魔煞機爪下的無辜之人嗎?”
維特嚇的連連後退,最後更是癱倒在地,嘴裡囔囔著什麼,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ψ(`?′)-:“好!你已經成功的把他架在了有過錯的一方,現在你就是要用他的良心,把矛盾的焦點從殺父仇人這件事轉移到替父贖罪的事情上!”
我點了點頭,隨後蹲下身子,輕輕的揉了揉維特的腦袋,隨後表示我其實是相信維特的。
當時我之所以沒有對維特以及他的家人動手,一方麵是希望維特能夠發揮城主的作用,另一方麵,是因為我不想讓無辜之人枉死,哪怕這可能會帶來對我不利的結果。
“人在做選擇的時候,不能總想著往簡單的路上選,而是該去尋求正確的道路。它或許會很困難,或許會很沉重,或許會讓我們付出代價,但它始終是正確的。”
“做人,要有擔當。”
我將手從維特的腦袋上轉移到了肩膀,隨後將他扶了起來,此時維特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但光是看著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已經相信了我。
好極了,又忽悠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