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暗了眸色(1 / 2)

對於女同誌或明或暗的好感表達,周應淮原本還不懂,可經曆的多了,也就隱隱約約能夠分辨一二了。

更何況她對他的心思從未掩蓋過,而剛才的那句問話幾乎已經是明示了,他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算白活那麼多年了。

但是他並沒有在明南省結婚生子的打算,他目前隻想好好表現,趕緊完成在廠內的工作指標,從而調到全國最大的機械廠。

回到京市大展宏圖才是他的目標。

兒女情長,從來都不在他的人生規劃當中。

所以對於他而言,明確拒絕才是斬斷一切麻煩的最優選擇。

輕車熟路的拒絕話術在嘴邊繞了一圈又一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開不了口,隨著他的沉默,原本輕鬆自在的氣氛也變得有些緊繃。

或許是他的緘口不言已經給了答案,她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耳尖那抹豔紅也在漸漸褪去。

“抱歉,是我越界了。”

再次開口的她,語氣當中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和無措,唇邊勉強勾起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刺眼。

但這樣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免得她抱著不該有的心思,越陷越深,未來隻會更加傷心。

可周應淮心中卻莫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掌心被指尖壓得通紅,連帶著微不足道的傷口也開始微微泛疼,他垂眸,倏然看見了那個用手帕係成的精致蝴蝶結。

漂亮俏麗,就如同誕生它的主人一樣。

“我沒有。”

話音剛落,剛剛還垂頭喪氣的小姑娘就猛地抬起了頭,臉上也恢複了生機,眼角的笑意緩緩綻放開來,眯成一個月牙狀。

“我也沒有!”

腔調嬌滴滴的,帶著明豔的喜悅,讓人忍不住跟著彎了唇。

等周應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又乾了什麼的時候,一切早已塵埃落地,他暗了眸色,責怪自己不該給人希望,可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甚至在腦海中又不自覺地將兩人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沒有,她也沒有。

*

等到他們跟大部隊彙合的時候,那棵樹已經被完全砍了下來,大隊長正帶著人在清理樹上的枝葉,好方便等會兒把樹運下山。

“周同誌,你回來了?”大隊長孟信飛的視線先是落在周應淮身上,隨後才瞧見跟在他身後的程方秋,一看到她,孟信飛的眉頭就緊緊皺在了一起,“你咋在這兒?”

孟信飛皮膚黑,又高又壯,做事認真負責,事事為民,平時在村裡很有威懾力,濃眉一皺,看上去格外唬人,程方秋縮了縮脖子,根本不敢撒謊,簡單把前因後果給說了一遍。

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周應淮受傷的手臂。

“淮哥,你沒事吧!”趙誌高第一個衝到周應淮跟前,上上下下將他打量個遍,沒瞧出有什麼大事,這才鬆了口氣,隨後又被他手臂上的蝴蝶結給勾去了注意力,驚訝道:“這你自己綁的?”

周應淮瞥了他一眼,隨後側了側身子,躲開他的注視,淡聲道:“我沒什麼事。”

話音剛落,那邊就響起了孟信飛的大嗓門,他指著程方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憤罵道:“我早就在大會上強調過女同誌在山上要注意安全,你倒好,幾個人一起上山都能走丟,真是能耐的很!”

“還有你弟弟,等會兒見到人了,我也要批評批評他,怎麼能讓女同誌落單!”

“要是你今天沒碰到周同誌,萬一出個啥事,你讓你父母怎麼辦?”

他說得口水四濺,程方秋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被噴一臉,再說了,他是大隊長,她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優解,讓他數落數落又不會少塊肉。

“程同誌也不是故意的,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不是沒出事嘛,大隊長你快彆說了,等會兒把人罵哭了怎麼辦?”

見程方秋楚楚可憐的模樣,在場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紛紛幫她說話。

孟信飛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想到記分員跟自己說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拔高音量警告道:“對了,你可要加把勁,我看冊子上,你每天都完不成任務,你少乾一些,彆人就要多乾一些,這種消極行為不可取,要是再這樣,月底大會上我可要拿你當典型了!”

一提到這個,孟信飛就氣得橫眉冷目,他有些死腦筋,平時最厭惡拖集體後腿的人,就比如像程方秋這樣手無縛雞之力,年年工分墊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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