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哥,程同誌過來找你什麼事啊?我怎麼聞到一股雞湯味。”
“咱們淮哥魅力就是大,廠裡那麼多女同誌上趕著送殷勤就算了,來到鄉下也照樣有女同誌喜歡。”
一群年輕小夥子你一句我一句,頓時整個院子都變得吵鬨起來。
周應淮卻沒有像其他男人那樣露出得意神色,反而慢慢沉了臉色,他冰冷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人,沒一會兒院裡就恢複了安靜。
在鄉下愜意自由的日子過久了,他們竟然差點兒忘記眼前的男人可是廠裡出了名的冷麵閻王,雖說是外冷心熱,但是平時嚴肅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
對於這個領導,眾人怕他又佩服他。
“程同誌是為了今天山上的事過來道謝的,你們在這兒亂造女同誌的謠,自己覺得合適嗎?”
“不合適!”趙誌高第一個跳出來附和,他也是腦子抽了,才會跟其他人在這兒瞎起哄,此時又後悔又害怕,連忙帶頭讓大家繼續乾活。
其他人也知道自己開錯了玩笑,一個個都不敢說話了,均埋頭苦乾起來。
周應淮收回視線,邁步朝著廚房走去,餐桌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金黃色的湯汁散發著淡淡香味,每一塊雞肉和鬆樹菌都裹著濃濃的汁水。
坐下後,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湯,從喉嚨滑進胃裡,這種滋味隻有喝過的人才能體會,周應淮眸中閃過一絲驚豔,緊跟著又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雞肉,又爛又軟,在炙熱的口腔裡爆發出驚人的美味。
還有那鬆樹菌,有種獨特的鮮香味道,是大自然孕育出來的禮物。
周應淮垂下眼睫,眸中漸漸暈開一抹淺淡笑意。
*
程方秋抱著飯桶和鐵盒子蹦蹦跳跳回了家,隻要一想到周應淮那些反應,她就止不住地高興,唇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娘,我回來了。”一進院門,程方秋先是喊了一嗓子,聽見廚房傳來回應,她便先把飯桶送了過去,丁夕梅伸出手接過,見閨女這麼高興,不由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也勾了勾唇:“送到了嗎?”
說完,見程方秋點了頭,心裡的大石頭才放了下來,隨後注意力便放在了她懷中的那個大鐵盒子上,驚訝道:“秋秋,這個是從哪兒來的?”
“周同誌送我的。”程方秋將鐵盒子放在桌麵上,那精美的包裝跟周圍樸素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哪能收啊,趕緊給人送回去。”丁夕梅隻當是程方秋年紀小,又沒見過什麼世麵,以為這隻是個普通東西就給收了,但是她不一樣,她小時候跟著父母親過了一段好日子,所以隻是一眼便知道這東西不便宜。
程方秋就知道丁夕梅會是這種態度,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將周應淮的原話給搬了出來。
“他說不值幾個錢,還比不上我做的雞湯呢。”
“這……”
聽見閨女這話,丁夕梅忍不住扶額,但也明白了周應淮的意思。
這位男同誌真客氣,那是一丁點便宜都不願意占,但是他們送雞湯的本意是想感謝人家的搭救之恩,根本沒有彆的意思,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又給送了回禮,這下子可真是越來越掰扯不清了。
丁夕梅緩緩歎了一口氣,看向那鐵盒子,隻覺得是個燙手山芋,這東西或許在周同誌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娘這是啥啊?好吃的?”
這時候程學峻從外麵跑進來,眼珠子在那鐵盒子上麵看過來看過去,愣是沒看明白那歪七扭八的文字在表達什麼。
聽見這話,丁夕梅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回答道:“巧克力。”
聞言,正在喝水的程方秋放下杯子,詫異地看了丁夕梅一眼,她是知道丁夕梅的出身的,但是不知道她居然還會洋文,這一發現讓她不由湊到丁夕梅身邊,假裝什麼都不懂地追問道:“巧克力是什麼?”
程學峻和程保寬也好奇地一同湊了過來。
見一大家子都在問,丁夕梅不由失笑,同時記憶也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候她被父親逼著學習洋文,說是有機會就把她送到彆的國家去長長見識,結果到了最後一切都成了泡影。
想到這兒,丁夕梅眸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後才道:“跟你們過年時吃的糖果差不多,但又不一樣。”
說著說著,丁夕梅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正當這個時候,程方秋伸出手將鐵盒子打開了,從中拿出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掰開一小塊就塞進了程學峻的嘴裡,動作迅速,丁夕梅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嘗嘗不就知道是什麼味道了?”
這話沒毛病,隻是她原本還想找個理由把東西給周同誌送回去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