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地將食物一一擺放整齊,最後把吳蘭特意要的辣醬放在一旁,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禮貌微笑,說道:“兩位要的菜齊了,請慢用。”
吳蘭微微頷首,嘴角上揚,輕聲回應:“謝謝。”
洛錦溪坐在對麵,眼神有些空洞,她機械地拿起筷子,剛要吃,江程煜那熟悉的模樣卻毫無征兆地闖進了她的思緒。
在那片虛幻的回憶裡,陽光如碎金般灑在江程煜的身上,他滿臉笑意,那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幾分。
手裡端著兩碗雞蛋牛肉麵,熱情地招呼著:“快過來吃吧!嘗嘗味道怎麼樣?”
洛錦溪不經意間,嘴唇抿了抿,仿佛那碗雞蛋牛肉麵的味道還清晰的回味在口腔之中。
“洛錦溪,你怎麼啦?”吳蘭的聲音如同一把輕柔的鉤子,將洛錦溪從遙遠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洛錦溪微微一怔,連忙掩飾道:“沒事,辣醬呢,給我也來點。”
說著,她從吳蘭手中接過辣醬,往自己的麵裡狠狠挖了幾勺,像是要把內心的煩亂都隨著這辣醬一起攪拌進麵裡,隨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試圖用食物堵住那即將泛濫的情緒。
吳蘭看著她,眼中滿是關切,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道:“我記得你挺喜歡江程煜的,今天怎麼…”
洛錦溪的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心中的煩躁如潮水般湧起,她不耐煩地打斷道:“他有穆小吉就夠了,彆說了吳蘭,趁熱趕緊吃。”
吳蘭聽到這話,臉上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來,仿佛洛錦溪的話像一把銳利的箭,直直地刺進了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她的眼神變得空洞而落寞,心中默默呢喃著:“是啊,他有穆小吉就夠了。”
她緩緩低下頭,目光呆滯地看著碗裡的麵,伸出筷子,夾起一條麵,卻隻是慢吞吞地嚼著,味同嚼蠟。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海拉爾酒店的那間客房。那天,當武警推開門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轉動。
她大步流星的走進客房,看到江程煜和穆小吉親密地躺在那張寬大的床上,那畫麵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割傷了她的心。
隨後在公安局裡,當她在審訊室裡從江程煜的行李箱中搜出他們的結婚證時,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抽離了身體,隻剩下無儘的絕望和心痛。
這一頓飯,兩人相對無言,隻有偶爾筷子觸碰碗沿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和苦澀,仿佛每一口食物都裹挾著那些複雜的情感;
讓她們吃得五味雜陳,不知是該為這片刻的飽腹而慶幸,還是該為心中破碎的夢而悲哀。
此刻,夜幕降臨,月光灑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江程煜穩穩地坐在那輛商務車的駕駛座上,緩緩將車駛入市中心醫院。
他的目光在停車場中掃視一圈,精準地停在了一個空位上,隨後利落地解開安全帶,側身從副駕駛座上拿起那桶精心準備的月子湯。
他的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喜悅,那笑容仿佛能驅散冬日裡的陰霾。
推開車門,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車外,輕輕關上車門,手指熟練地摁動遙控器,伴隨著車燈一閃,車子發出清脆的警示聲,宣告已安全上鎖。
江程煜邁著輕盈且矯健的步伐向醫院大樓走去,他對這裡的路線早已爛熟於心,就像一隻歸巢的鳥兒,輕車熟路地朝著電梯口的方向前行。
很快,他來到了八樓,走廊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新生命帶來的獨特氣息。他徑直走向8016病房,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推開了房門。
病房內,小嶽已經回到了病床上,正與沈柔分享著新生命帶來的喜悅。
沈柔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微微側身向著小嶽,眼神裡滿是溫柔與慈愛,二人的臉上都掛著笑盈盈的神情,仿佛被一層幸福的光暈籠罩著。
看見江程煜回來,小嶽率先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虛弱卻依舊清脆:“江少爺。”
江程煜立刻報以溫暖的笑顏,眼神中關切與喜悅交織:“小嶽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累?我給你買了月子湯,趁熱喝點兒。”
說著,他快步走到茶幾邊,將保溫桶輕輕放下,打開蓋子,熱氣騰騰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他又在一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個小碗,手法嫻熟地舀出一碗湯,隨後拿起小勺,一邊緩緩攪動,一邊輕輕吹涼,那專注的模樣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沈柔看著江程煜忙碌的樣子,笑著說道:“程煜啊,你來抱臭寶,我來喂小嶽喝湯。”
江程煜聽到這話,忙放下手中的小碗,微微張開雙臂,輕聲說道:“好,我來抱臭寶。”
他的動作輕柔而小心,仿佛生怕驚擾了懷中的小生命。
江程煜剛一接過孩子,就看見孩子那粉嫩的小臉咧開小嘴,雖然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卻開心地笑著。
那憨態可掬的小模樣讓沈柔那顆原本就柔軟的心,徹底地融化了。
她不禁佯裝嗔怪地感歎道:“你這個小爹爹呀,身上是有什麼魔力呀?讓你父子二人如此賞心悅目。奶奶抱你一下午,也不見你給個笑臉;跟你爹一樣,是個沒良心的。”
江程煜聽了,連忙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寵溺與維護,笑著解釋道:“沈阿姨,小吉他不是沒良心,他隻是心懷天下,您不要怪他。”
小嶽靜靜地看著江程煜這一臉誠懇維護穆小吉的樣子,心中不禁滿是欣賞,仿佛在這一刻,她看到了這個男人身上彆樣的閃光點,那是一種對家人的擔當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