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護士長換好尿片包好,江程煜就迫不及待地走過去,“臭寶給我吧!拉完了就要乾飯的。”
馬護士長笑著說道:“江教授說的是,注意試溫。”
江程煜溫柔地看著懷中的臭寶,輕聲說道:“我知道,臭寶餓了吧?來,小爹爹喂你吃飽飽哦。”
宋世傑滿眼欣賞和一臉幸福的笑容,看著江程煜認真且懂事的樣子喂著小孫子。
他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心中滿是慚愧。
想當初,大家不顧及江程煜也隻是個孩子,逼迫他做了許多苦不堪言的事情。
他為了救兒子,在地下拳場被人打的血肉模糊;拚死連戰五場,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小吉。
為了宋氏有後,他悖逆小吉取精代孕。此刻,宋世傑胸膛裡那顆火熱的心臟,不禁揪疼不已,仿佛被過往的不恥,而羞愧難當。
在那間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劉醫生辦公室裡,吳蘭與洛錦溪靜靜地坐著,神情凝重。
劉醫生站在閱片燈前,專業而專注地指著片子,開始詳細地解說宋文軒的檢查狀況。
“宋先生他,患有極為嚴重的冠心病。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的問題相當棘手,已經致使多支血管出現狹窄,心肌的供血嚴重不足。
就拿造影結果來說,左前降支近端的狹窄程度已然超過了80%,回旋支也有多處重度狹窄。
這情況就好比是給心臟供血的幾條關鍵‘道路’,被大量的‘雜物’給死死堵住了,心臟因此一直處於極度的‘缺血缺氧’困境之中。
而且,他還伴有心律失常的毛病,心臟跳動的節律毫無規律,時不時就紊亂起來,這無疑是進一步加重了心臟本就沉重的負擔。”
劉醫生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若要對他施行手術,我們會碰到諸多棘手的挑戰。
就拿冠脈搭橋手術來講,光是尋找合適的血管橋材料就絕非易事,必須得保證其長度恰到好處、管徑合適,還有血管壁的質量也要能滿足搭橋的嚴苛需求;
並且在吻合血管的時候,那可是得在顯微鏡下進行極為精細的操作啊,每一針的縫合,都緊密關聯著血管是否能夠通暢以及術後心臟功能能不能順利恢複。
再者,對於心律失常的處理,需要在手術過程中極其精準地定位異常起搏點,然後運用射頻消融技術把它消除,同時還得小心翼翼,絕不能損傷到周圍正常的心肌組織。
這一整套複雜的問題,我目前手術沒確實的把握,得有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醫生來主刀才行,我做助手還行。”
洛錦溪聽聞,臉上神色不禁肅穆,隻是淡淡地說道:“他的主刀醫生江程煜隨我們公安一同過來了,就在你們醫院。”
劉醫生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臉上滿是驚喜之色,連忙說道:“你是說江教授?他來做那就萬無一失了。能有機會再次目睹江教授的高超醫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洛錦溪看到劉醫生這般激動的模樣,不禁一臉鄙夷地問道:“他有那麼厲害嗎?”
劉醫生和吳蘭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同時重重地點了點頭,用這無聲的動作給予了江程煜更高的肯定。
仿佛在他們心中,江程煜是創造奇跡的不二人選,他的醫術與威望早已深入人心,不容置疑。
在那略顯安靜又透著一絲緊張的醫院電梯裡,魏國慶和張哲坤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陪著宋文軒站著。
宋文軒的臉上帶著些許蒼白與疲憊,眼神中卻又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堅毅。而站在電梯前麵的護士麵容肅穆,雙手穩穩地捧著一堆日常用品。
電梯裡的數字正不緊不慢地向著8樓攀升,伴隨著輕微的“叮”聲,電梯門緩緩打開,護士率先一步,腳步輕盈而又迅速地走出電梯,魏國慶他們三人緊跟其後。
四人沿著安靜的走廊前行,很快便來到了8013VIp病房前。
護士輕輕推開那扇潔白的房門,率先走了進去,然後微微轉身,禮貌又溫和地對宋文軒說道:
“宋先生,這裡是宋總特意為您安排的病房,您今天就安心地好好休息吧,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十點。
稍後會有醫生過來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和事宜,您如果沒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就先出去啦!”
宋文軒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護士見狀,便將手中的日常用品輕輕放在地上,隨後悄然轉身,無聲地離開了病房。
宋文軒緩緩地朝著病房裡的沙發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身影在病房裡顯得有些孤單落寞。
待他走到沙發旁,才慢慢地坐了下去,仿佛這一坐就抽乾了他所有的精力。
魏國慶看著宋文軒這副模樣,心中滿是關切,他走上前幾步,目光緊緊地盯著宋文軒,語重心長地交代道:
“宋先生,您好好休息,我們兩個就在門口守著,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們。”
宋文軒依舊眼神空洞沒有焦點,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給出更多的回應。
他的思緒似乎已經飄向了明天那場未知的手術,病房裡一時間陷入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