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間彌漫著消毒水味的病房門口,穆小吉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呆呆地佇立著,眼神空洞而又複雜地望著病房內。
時間仿佛在他身邊悄然停滯,直到劉醫生帶著小組成員完成輸液走了出來。
劉醫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仍禮貌地問道:“你怎麼在門口呢?怎麼不進去呀?”
穆小吉像是被突然喚醒,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神情,慌亂地點點頭,喉嚨乾澀地擠出一句:“好,劉醫生辛苦了。”
此時,郭伯伯和穆媽媽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近床邊,目光落在靜靜趴著的江程煜身上,他的麵容平靜得如同沉睡的湖麵,波瀾不驚,隻是那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在訴說著身體的不適。
臭寶像一隻敏捷的小獸,急匆匆地衝向床邊,手腳麻利地爬上床,毫不留情地甩掉那雙小巧的鞋子。
沈柔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急忙跟在後麵,生怕臭寶一個不小心摔了下來。
隻見臭寶那稚嫩得如同春日花苞般的小臉,輕輕地貼近江程煜的臉,用軟糯的聲音安慰道:“小爹爹乖哦,冰塊化掉的時候,你的傷就消腫差不多了吆。”
他那黑溜溜的大眼睛滿是認真,轉而看向冰塊,又問道:“小爹爹,你冷嗎?我幫你取暖好不好?”
說著,便起身用兩隻小手緊緊握住江程煜輸液的手,乖巧懂事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還時不時地用小嘴呼出熱氣,小手也不停地搓著,仿佛要用自己的小小力量驅散那寒意。
穆小吉見狀,輕輕地挪動腳步,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臭寶,小爹爹那樣不能取暖的,讓我用純陽之氣幫他消腫,好不好?”
臭寶原本乖巧的模樣瞬間消失,像是被點燃的爆竹,猛地扭頭看向門口,那雙眼睛裡仿佛燃燒著熊熊怒火,直直地瞪著穆小吉,大聲嗬斥道:“你還來?沒臉沒皮是不是?”
一直安靜坐在沙發裡的宋世傑,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得瞬間彈起,臉上寫滿了震驚,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麵麵相覷,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穆小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咬著牙說道:“我想,小爹爹也教了你不少濟世救人的本領。你應該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你不想小爹爹出事的話,最好乖乖聽我的話,讓我幫他消腫。”
臭寶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充滿了倔強:“小爹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弄的你心裡沒點數嗎?我信你,才見鬼呢!”
宋世傑急忙快步走到臭寶身邊,雙手扶著臭寶的小肩膀,輕聲勸說:“臭寶,爸爸跟小爹爹學到了他的真傳,你看這些冰塊多冷啊!
小爹爹原本就身體出現異樣,你不想小爹爹趕緊醒過來嗎?”宋世傑眼中滿是懇求,緊緊地盯著臭寶。
臭寶沉默了片刻,雙手環住爺爺的脖子,算是妥協了。宋世傑輕輕歎了口氣,抱著臭寶走去沙發邊坐下,沈柔趕緊彎腰撿起地上的小鞋子,走到臭寶身邊,溫柔地安撫著。
臭寶氣鼓鼓的小臉,怒目橫眉的看著穆小吉。隻見他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走近床邊,緩緩坐下。
他伸手拿起毛巾,仔細地將冰塊兜起,穆惠英和郭院長也趕忙過來幫忙,小心翼翼地拿走了冰塊。
穆小吉深吸一口氣,盤膝打坐,調整氣息,雙手緩緩提起真氣,如同繪製神秘的八卦圖一般,讓真氣在周身緩緩運行。
隨後,他輕輕地將手掌貼在江程煜的後背上,慢慢地推動著,隻見所到之處,那原本淤青的地方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漸漸淡化開來。
穆小吉的額頭上很快布滿了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後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江程煜的身上亦是汗如雨下,仿佛兩人正在共同經曆一場艱難的戰役。
穆惠英急忙拿起紙巾,輕輕地幫江程煜擦拭著臉頰上流淌的汗液,可那汗水卻源源不斷地冒出,枕頭也瞬間被浸濕了一片。
眾人圍在一旁,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驚奇地看著江程煜後背原本那一大片黑淤,此刻竟已明顯消腫。
臭寶卻仍不買賬,氣鼓鼓地不善道:“彆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哼!”說著,便從沈柔手裡一把拿過小鞋子,跳下沙發,徑直向門口跑去。
沈柔焦急地喊道:“臭寶,還沒穿鞋子呢!”一邊喊著,一邊緊追著臭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病房門口。
臭寶氣鼓鼓地走出醫院,那急促又帶著幾分怒氣的腳步,讓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側目。
他也顧不上旁人的眼光,徑直朝著附近的廣場奔去,小小的身影仿佛帶著一團火,那是對剛剛在醫院裡發生之事的憤懣在燃燒。
沈柔在後麵焦急地追著,邊追邊喊:“臭寶,你走慢點兒,奶奶…等等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