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海風輕柔地吹拂著沙灘,穆小吉推著輪椅上的江程煜緩緩來到那塊大石頭旁。
陽光灑在石頭上,上麵的字跡在歲月的侵蝕下顯得斑駁而陳舊。穆小吉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些字跡,眼中滿是深情與愧疚。
他想起了小魔獸曾經的樣子,那時的江程煜是那麼的單純善良,對自己千依百順,處處包容。僅僅隻是想留在自己身邊,這麼小小的一個心願都不能滿足他。
那個時候的自己又聾又瞎,沒心沒肺。對小魔獸的付出視而不見,甚至強迫他接管梓東國際集團公司,讓江程煜傷心到了極致,一夜之間白了少年頭。
江程煜受了傷,眼睛看不見了,還擔心自己胡思亂想,謊騙自己留在青石巷給媽媽沈柔治病。
當他在醫院裡,聽到榮石山電話裡說媽媽被捉了,擔心自己孤身犯險救媽媽,不顧自己眼睛看不見,一路摸索著坐高鐵來到昆城。
他為了自己,那次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然而之後,你的成果卻被彆人視為利益,逼迫你交出起死還生的宋氏集團總裁之職。
失去所有的你,心灰意冷,舉目無親的來到了這裡。短短幾個字,寫儘你心中酸楚,道儘了你淒涼無助。
臭寶看著穆小吉的背影,輕聲問道:“你為什麼帶我們來這裡?石頭上寫了什麼?”說罷,臭寶縱身一躍,借著旁邊的小石頭,幾個跨步蹬上了大石頭。
稚嫩的聲音念道:“天地寬山河闊,卻無我容身處;此身何處依,所依亦何處?”
臭寶看著穆小吉一臉哀傷,輕聲詢問:“這是誰寫的?不會是您的手筆吧?”
穆小吉低頭看向沉睡在輪椅裡的小魔獸說道:“是小爹爹寫的。”
臭寶露出詫異的小眼神:“小爹爹?他為什麼寫這麼哀傷的詩句?看字跡已經有些年啦!”
“沒錯,我曾經不理解他傷害了他,他絕望之後來到了這裡。在這裡,他消失了兩年。”穆小吉說道。
臭寶疑問:“兩年?他去了哪裡?”
穆小吉苦澀一笑:“漂亮國落山機。”
臭寶天真爛漫地問:“那裡很美嗎?為什麼會想起去落山機呢?”
“我一直以為他是殉海了,但是小爹爹告訴我,他是無處可去,不知不覺靠在這塊石頭上睡著啦!被大海卷走,直到自己醒來時,他已經人在落山機了。”穆小吉回憶著。
“後來他怎麼回來呢?”臭寶好奇地問。
“我去那裡深造醫學技術,和他還一起同台手術。沒想到他在短短兩年裡,能學會一口如此流利英文。我們全程手術英文交流,我居然沒有認出心心念念尋找的人,就在眼前。”穆小吉說道。
臭寶稚嫩的小臉上,展露出敬佩之氣,看向小爹爹,情不自禁地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誦讀起泰戈爾的《生如夏花》:
我聽見回聲,來自山穀和心間,
以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
不斷地重複決絕,又重複幸福,
終有綠洲搖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敗,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
樂此不疲。
我聽見音樂,來自月光和胴體,
輔極端的誘餌捕獲飄渺的唯美,
一生充盈著激烈,又充盈著純然,
總有回憶貫穿於世間。
我相信自己,
死時如同靜美的秋日落葉,
不盛不亂,姿態如煙,
即便枯萎也保留豐肌清骨的傲然,
玄之又玄。
我聽見愛情,我相信愛情,
愛情是一潭掙紮的藍藻,
如同一陣淒微的風,
穿過我失血的靜脈,
駐守歲月的信念。
我相信一切能夠聽見,
甚至預見離散,遇見另一個自我,
而有些瞬間無法把握,
任憑東走西顧,逝去的必然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