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看到服裝廠招聘會計,就想著來試試。結果就在我來到廠裡即將遲到,保安不讓進門的時候,是朱慧敏過來幫我和保安說情,我才有機會參加麵試的。”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激,“後來,我們經常在食堂見麵,一來二去就熟了。
她真的很體貼,又善解人意,跟我老婆完全不一樣。慢慢地,我就對她產生了好感。”
“她是從農村出來的,一直想在城裡安個家。我呢,又是本地的,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越走越近。
我幫她找了單人宿舍,雖然條件不算好,但離廠近,上班方便,而且……也方便我們見麵。”
董家輝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露出一絲愧疚,“我們就這樣相處了五年了。”
洛錦溪接著問道:“她知道你有家庭了嗎?”
董家輝灰頭土臉,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說道:“知道。有一次我老婆發現了我們的事兒,就跑到廠裡來找她麻煩,還狠狠地毒打了她一頓。
我當時心裡特彆愧疚,就給了她一筆錢,勸她回老家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她說什麼都不肯回去,說家裡弟弟還小,需要錢養活,她不能扔下年邁體衰的媽媽和弟弟不管。
我跟她說錢夠她花一陣子了,可她又說媽媽身體不好,需要長期吃藥,那些錢根本不夠。
而且她沒什麼文化,彆的地方也不會要她,服裝廠的工作雖然辛苦,但穩定,能讓她有個生活的保障。”
洛錦溪微微點頭,繼續問道:“你認識周楠嗎?”
“認識,他是銷售部的,”董家輝想了想,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是個很能乾的小夥子,工作很努力,業績也不錯。在廠裡,大家對他的印象都挺好的。我和他平時工作上也有一些接觸,感覺他是個挺踏實的人。”
洛錦溪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董家輝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從他的神情中再捕捉到一些隱藏的信息。
片刻後,她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果斷:“好,今天就聊到這兒。”
她一邊說著,一邊合上手中的筆記本,動作不緊不慢,卻給人一種一切儘在掌控的感覺。
“之後你有什麼要補充的,或者想起了任何相關的細節,”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董家輝的眼睛,
“不管事情大小,都可以隨時聯係我。我們的工作就是還原真相,任何一點線索都可能至關重要。”
說著,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輕輕放在茶幾上,名片上的字跡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清晰可見。
“打擾啦!”她微微欠身,語氣中帶著一絲禮貌性的客套。隨後,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張哲坤,兩人眼神交彙,彼此心領神會。
張哲坤站起身來,他身材魁梧,這一起身便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動作乾淨利落。洛錦溪也隨之起身,她身姿輕盈卻不失乾練,一頭利落的盤發使她的神情肅穆不失威嚴。
兩人朝著門口走去,腳步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走到門口時,洛錦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董家輝,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董家輝,希望你明白,如實相告是對你最好的選擇。”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董家輝的心上。
董家輝坐在椅子裡,身體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有不安,有猶豫,還有一絲隱隱的解脫。
洛錦溪和張哲坤走出辦公室,輕輕帶上了門。門合上的那一刻,辦公室裡的氛圍似乎瞬間凝固,而走廊裡的空氣也仿佛變得沉重起來。
“你怎麼看?”張哲坤壓低聲音,側頭看向洛錦溪。
洛錦溪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他肯定還有所保留,但今天這個突破口已經打開了,後麵應該會有更多線索浮出水麵。”
她一邊說著,一邊和張哲坤沿著走廊緩緩前行,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希望如此吧,這案子越來越複雜了。”張哲坤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對真相的執著。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的儘頭,而關於這起案件的迷霧,似乎才剛剛開始被揭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