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麵色稍霽,這氣消了些,公主景婧忙借機道:“聽聞皇祖母過兩日便要去靜安寺祈福,我和皇妹倒是好些年沒去過靜安寺了,不知皇祖母可否......”
太後撥弄了一下手上的佛珠,聲音沉涼:“怎麼,這個時候便不忙於學業功課了?”
公主一聽這話,垂著頭,一句都不敢說。
殿中氛圍登時有些僵,溫亭晚適時勸解:“皇祖母,便讓皇妹和皇妹去吧,多兩個人為家國百姓祈福難道不好嘛。”
太後思忖片刻,無奈道:“罷了,罷了,想去便都跟著去吧。”
她轉頭對孫嬤嬤吩咐了幾句道:“今日既然來了,你們兩個丫頭一塊兒用了午膳再走吧。”
“是。”
公主景嬈用餘光悄悄瞪了溫亭晚一眼,嘟囔了一句“假好心”。
用完午膳,溫亭晚與太後告辭,徑直回鸞和殿小憩。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她動不動就覺得困倦,常常夜間捧著話本子看到一半便打起了瞌睡。
許是因為天天去陪太後,過於勞累了吧。
霜降一過,草木枯黃,蕭瑟的秋風裹挾著落葉,迎麵吹來都有些冬日的寒意,距離她嫁進東宮快滿兩個年頭了。
習語見溫亭晚叫風一吹,止不住打了個寒顫,忙將帶來的披風給她披上。
途徑禦花園時,她驀地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一簇木芙蓉。
溫亭晚步子微微一滯,正猶豫著是否要避開,便見太子身邊的裕側過身看到了她,旋即太子也轉過臉來,兩人目相對的一瞬,溫亭晚飛快地低下了頭。
既然看見了,她也不好躲了,可她著實不想上給太子行禮。
依著從前那般,若她主動,太子大抵是會給她冷臉的,指不定還會用那厭嫌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溫亭晚索性不動,太子自行走遠了,她再回去吧。
她等了少頃,正想抬頭瞧瞧,卻見眼底出現了一雙墨青的如意紋緙絲繡靴,她心下一咯嗒,便聽太子命宮人避退。
溫亭晚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緩緩抬頭,便撞進太子漆黑深邃的雙眸裡,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太子看她的眼神頗有些複雜。
她匆匆彆開眼,並不想去探究其中的意味。
景詹被溫亭晚冷漠的態度刺了一下,心疼得狠狠一縮,柔聲問:“孤今早送去的東西,還喜歡嗎?”
聽見這番話,溫亭晚眉心微蹙,實在揣摩不出太子的用意。
“臣妾很喜歡,多謝殿下。”她淡淡道。
“那件狼裘......”景詹欲言又止。
“狼裘很好。”溫亭晚敷衍道。
見溫亭晚似乎並沒有認出來,景詹直截了當道:“年秋狩,孤在射殺了那隻狼後,命人做了這件狼裘。”
聽聞此言,溫亭晚神色微動,看向景詹的眼神有些驚詫,“殿下不是......”
“孤想起來了,那年秋狩發生的事。”
景詹目光灼灼地看向溫亭晚,希望從她臉上看到一絲驚喜或是欣悅,卻隻瞧見溫亭晚稍稍思量了片刻,朱唇輕啟,語氣毫無波瀾。
“是嘛,殿下既然想起來了,是想讓臣妾怎麼報答您呢?”
溫亭晚勾唇了一下,卻更像是自嘲。
他記起來又如何,既然那麼容易忘卻,不過就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
然太子並不知道,當年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她不惜頂著不擇手段的罵名答應皇帝嫁進東宮,就是希望能儘她的綿薄之力,穩固他的太子之位,甚至是將來的帝位。
“孤不是這個意思。”景詹驀然慌了神,“孤......”
“殿下!”
溫亭晚打斷景詹,緩緩呼出一口氣,抬頭直視著他,眸中沒有一絲悲意。
“您不必特意來提醒臣妾,臣妾有自知之明。也請殿下放心,臣妾以後再不會糾纏於您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采訪一下,您的自信來源是?
太子:我老婆那麼愛我,又怎麼舍得不原諒我呢。
溫亭晚:嗬嗬噠,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作者:看來某位蜜汁自信的男士急需現實的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