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人沒再說什麼,吃過飯後,兩人去了一趟對麵。
隻有傅老爺子和傅老太太在客廳,兩人在新聞上已經知道溫梨受傷了,但看見依舊忍不住心疼。
傅老爺子氣得兩眼一黑,“傅崢!你怎麼在照顧小梨,連人都保護不好!以後還想結婚?”
“聞家那死老太婆真是心狠手辣,我要是有一個孫女,我不知道多高興,她倒好……”
說到這裡忍不住哽咽一聲,側頭道:“真不是東西,暮月多好一個孩子……”
他很快又忍住道:“小梨,你去看一下外公吧。”
“好。”
溫梨朝著二樓走去,柳老爺子的臥室微微敞開,透過門縫清晰可見他佝僂的身影。
這些事對柳老爺子才是不可磨滅的陰影。
她推開門走進去,“外公。”
柳老爺子側頭看向她,以往皺巴巴的眼睛這會紅腫,他的手裡拿著一張一家三口的照片。
“小梨……”
溫梨上前幾步,彎腰抱住他,比之前更瘦了,她克製住想要哽咽,但聲音依舊有些異樣,“外公。”
柳老爺子泣不成聲,溫梨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外公,沒事了,聞老太太進去了。”
之前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隻能將凶手繩之以法。
過了良久,柳老爺子才抬起頭看向她,大手落在她的臉上,“外公這次一定會替你們做主。”
“好。”
溫梨點頭,她又道:“外公,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她其實最擔心他知道柳暮月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對於柳老爺子而言太殘酷了。
再加上他本身也沒有走出失去妻子和女兒的陰影。
柳老爺子道:“外公也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外公會看著你結婚生子。”
溫梨伸出手指,“我們拉鉤。”
柳老爺子伸出手和她拉鉤,沙啞道:“誰騙人誰是小狗。”
今天還需要溫梨去一趟警察局,柳老爺子換了一身正裝,朝溫梨伸手道:“外公陪你一起去。”
溫梨眼眶幾乎是瞬間紅了,她伸手握著他的手,柳老爺子的手早幾年就已經顫抖了,這會穩穩握著她的手。
“不怕,有外公在。”
傅家三人自然會跟著一起去,陪著溫梨做完筆錄,又去見了聞老太太。
現在還沒有定罪,聞老太太單獨關押在審訊室,今天甚至換了一身乾淨的旗袍。
如果是其他人,要付出多大的心血才能將她繩之以法……
她看見幾人進來,也不過是淡淡瞥了一眼,饒是到了這種時候,她依舊一股傲氣和不屑。
傅老爺子忍耐了一晚上,這會忍不住了,衝上前給了聞老太太一巴掌,“聞敏,我傅家人很好欺負嗎?”
他很多年不會在外動手了,畢竟情緒外放不適合做生意。
太不穩重了。
頓時警員跑進來擋在兩人的中間,勸道:“冷靜一下,事情還在調查之中。”
聞敏一連被傅家兩個人扇巴掌,她冷嘲道:“傅家也不過是被柳家女人玩弄。”
“總有一天,傅家不姓傅。”
傅老爺子都快氣笑了,指著她氣道:“小梨她想要,我全給她,你以為聞家能在你手裡一輩子,等你死了,你也不知道聞家是什麼樣子。”
“孫誌生和聞時庭都是被你毀了!”
“沒有我,他們更不會好。”聞老太太道。
傅老爺子真想又抽她幾巴掌,“現在好嗎?孫誌生死了,時庭明明年輕有為,現在卻一無所有。”
“如果不是你,聞家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你千不該萬不該害人,你的心被狗吃了嗎?”
傅老太太伸手替他順背,示意他先冷靜下來。
柳老爺子沙啞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柳家看不上你聞家,如果不是暮月喜歡,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他們談戀愛。”
“時庭跪著跟我保證,一定會對暮月好,我才答應他們兩個人。”
“我要是知道是現在這副局麵,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
“聞敏……你還我女兒……”說到後麵還是崩潰的捶著胸口。
以前總覺是命,現在才發現是被害了,怎麼能想通?
想不通。
見狀,溫梨忍不住的側頭,傅崢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柳老爺子雙手撐在桌子上,顫顫巍巍,卻又比以往高大,“我會讓你為暮月償命。”
從審訊室出來,柳老爺子走了幾步,突然倒在地上,頓時一群人急急忙忙將他送往醫院。
醫生說是氣急攻心,需要休養半個月。
溫梨和傅崢在醫院守著他,柳老爺子迷迷糊糊醒來,錯把溫梨當成柳暮月,愧疚又想念道:“暮月,爸想你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爸對不起你,是爸對不起你。”
溫梨不敢出聲,不敢讓柳老爺子清醒,太殘忍了,過了一會,柳老爺子又昏睡過去了,她才站起身走出去。
醫院走廊的窗口,風吹正大,溫梨微微仰頭,看著刺眼的太陽。
傅崢站在不遠處盯著她,喉嚨有幾分澀意,他從小到大養的小公主,最後還是成了灰姑娘。
突然溫梨轉頭看向他,烏黑的頭發泛著金黃色的光芒,她眸子彎彎,噙著眼淚,“傅崢,我們不會分開。”
“我愛你。”
在頻繁的經曆失去,她比誰都明白及時表達愛意,比什麼都重要。
……
聞老太太的所作所為,在傅柳家兩家和聞時庭的合力之下,判了死緩。
以聞老太太的年齡,這輩子都不可能活著出牢房。
不會立馬死去。
立馬死去對她而言太輕鬆了,她這樣的人一無所有內心才會感受到煎熬和痛苦。
然而溫容卻成功的從警察局出來,他沒有聽從聞老太太的吩咐,沒有將柳暮月的藥換了。
無法將他定罪。
溫梨在學校聽見這個消息,整個人沉默了十幾分鐘,她敢肯定溫容不無辜,但他卻可以把自己從裡麵乾淨摘出來。
他比聞老太太還可怕。
晚課下,溫梨第一時間收拾好書包出來,一眼就看見穿著灰色短袖的男人,她快步跑過去。
“來了多久?”
“剛到。”傅崢從她手裡拿過書。
溫梨從兜裡摸出一張紙,伸手給他擦額頭上的汗水,她戳穿道:“剛來這麼多汗?”
傅崢彎腰讓她擦,濃密的睫毛上下顫動,“我是緊張。”
他又道:“溫梨,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