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一片安靜,穿紅掛紫的大員們沉默了。
昨日北長山刺殺一事所有人看到了,魯文山的屍體還未涼透,今日顧景炎竟然破天荒的早來了。
這是許多人都想看到的一幕,可如今他們察覺到這一幕之後,心中之剩下了濃濃的忌憚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顧景炎當時沒有清算,說不準今日就要做些什麼了。
“你們既然沒什麼事說,那我就交待間事,以後盛京將會城裡監察司,隸屬我管轄,負責監管你們,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斬後奏。”
他用最為平淡的語氣,說著自己的打算。
原本這件事應該延後一段時間,可昨日發生的時候提醒了顧景炎,就算他對於這件事不著急。
可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他掀桌子了。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禮部尚書崔正第一個反對。
“殿下,之前太……晉王立過鎮妖司,如今再加一個監察司,隻怕大夏的機構會愈發臃腫,萬萬不可。”
“沒錯殿下,如今的大夏朝堂過於臃腫,若是繼續的話,怕是會有麻煩。”
“還請殿下三思而行。”
“此時應該從長計議。”
顧景炎聽著這話,差點給氣笑了。
曆朝曆代決策機構的臃腫都是必然,這有什麼好拿來當借口的。
他掃過這些人,搖了搖頭。
“你們就是怕這柄劍落在你們自己的腦袋上對麼?”
“你們越是怕,我就越要做。”
在這件事上,顧景炎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說著他看向其他人,淡淡的說道。
“誰反對可以站出來。”
“臣請殿下三思。”
崔正聞言直接站了出來,看不出臉上有任何表情。
在他的身後九成文官站了出來,以及零零散散的武官。
顧景炎掃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平南侯的身後,直接說道。
“平南侯之子聽宣,暫代監察司統領一職,人手自己湊,該做什麼不用我多說。”
“是。”
司南伯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半句廢話。
聽到這聲音崔正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合著你說反對的人站出來,真的就隻是站出來。
更彆說司南伯是武侯世子,這分明是在分化朝堂。
想到這些,他發現自己真小看顧景炎了,連忙出聲說道。
“殿下若是執意如此,那就修怪臣辭官了。”
“我等亦是如此。”
站出來的官員們,齊聲說道。
以辭官作為威脅,對於任何以為帝王來說,都是極為麻煩的事情。
更彆說顧景炎現在是監國,若是老皇帝還在的話,光是這一出就足夠讓他徹底失去如今的位置。
隻是如今的大夏情況特殊,顧景炎暫時下不來。
“崔尚書若是執意辭官,那現在就可以走了。”
顧景炎打量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什麼!
不光是崔正,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顧景炎竟然允了?
允了?他怎麼敢答應這樣的事情?
辭官不過用來威脅的籌碼,帝王之術不是一味的退讓,也不是直接和自己的臣子對著乾。
而是應該尋找一些平衡才對。
“殿下,朝堂官員九成退出,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千萬不能這樣做。”
錢萬裡聞言連忙站了起來,他這時候不站出來,指不定自己的位置也沒了。
顧景炎掃了他們一眼說道。
“爾等退了之後,就讓副手頂上,若是真找不到人,就讓國子監那群書生頂上。”
顧景炎看著這些冷笑一聲去,爾等應該比我更清楚。
“隻需要一個月,大夏便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有時候職位越高的人,越不需要什麼本事。
這些人要是敢在這時候辭官,顧景炎就敢順勢換血,這是他一直都準備做的事。
最多不就是再動蕩一段時間?
再動蕩還能越過九龍奪嫡?
顧景炎現在可沒心思跟這些人再玩什麼心眼,把他們都給提出去,換上一些有本事的新人就是了。
大夏萬萬人總能找到有用的人,而且既然他敢這些說,那自然是有應對的辦法的。
此刻的司南伯倒是站了出來,他站出來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為了一些彆的事情。
“殿下,臣這裡已經調查出一些事情,還請殿下好好看看。”
“念。”
顧景炎點了點頭,這其中似乎有王君之的授意,看來當初自己沒有選錯人。
司南伯聞聲往前走兩步,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奏折念了起來。
“禮部侍郎崔鶴,收受賄賂提拔自家子侄,收陰一萬三千兩;工部庫房管事晏榮勾結戶部官員,挪用庫房材料以次充好,用作修繕各部官員的庭院。”
“除此之外,還有用私刑、以權謀私、強搶民女等人一共一十三人。”
司南伯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名冊,點了十三個人的名字,這其中職位最高的乃是禮部侍郎,最低的乃是庫房的書吏。
當他點出這些人後,一些官員慌張的跪了下來。
顧景炎也沒有廢話,該收拾的收拾該下獄的下獄,至於證據?
在場有幾個乾淨?總能找到一些證據。
而那一本冊子很厚,最少不會隻記載了十三個人。
崔正看著這一幕,沉默著並未開口。
顧景炎見狀問道。
“爾等可還有意見?”
“臣沒意見了。”
崔正聞言點頭說道,語氣之中未聽到一絲不甘,甚至有些願意主動配合他。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監察司以極快的速度成立,開始清掃所有不安分的官員。
隻要被查到的官員,拔出蘿卜帶出泥被清理了不少。
其中最為嚴重的暗子,就是世家買官,連帶著千年世家賀家,被直接提出了權利中樞。
之後監察司的動作逐漸小了起來,就好像一柄刀一樣,出鞘之後震懾內心不安之人,再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盯著這些人內心的鬼。
……
“你現在都負責監察司了,怎麼還想著跟我趕車?”
皇城之外,一輛馬車悄然駛過大街。
如今早已經今非昔比的司南伯,依舊樂此不疲的駕著車,笑著說道。
“我父親說了,這是態度。”
“這些都是虛的。”
顧景炎沒好氣的說道。
態度什麼的他並不看重,重要的事他們到底可不可以合作。
馬車在冠軍侯府前停下。
顧景炎掃了一眼這座府邸,搖了搖頭說道。
“早就聽說七侯一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殿下來的有些晚了。”
冠軍侯帶著他走進府邸,出聲說道。
言語之間還帶著幾分意外。
七位侯爺毫無意外都是顧龍象的忠實支持者,至於此前冠軍侯戰隊顧瑾年,無非就是多麵站隊而已。
當時站隊的官員不少,但站對的沒有幾個。
按照大夏曆代帝王上位的慣例,如冠軍侯這般的人,會被逐漸排擠最後離開盛京。
可顧景炎並沒有這樣做,甚至隻是追究了蕭合的行為意思一下。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蕭合用身邊人威脅顧景炎,顧景炎甚至也懶得收拾他。
“前些日子,殿下就應該來清算我們,這些時候再出現,怕是有些晚了。”
“我來見侯爺自然不是為了問責之前的事,我讓司南伯做監察司司首這意圖還不明顯。”
顧景炎聳了聳肩膀。
“殿下還是說一說這一次的目的吧,讓我等做您的擋箭牌,這一招太明顯了。”
冠軍侯無奈的搖了搖頭,猜出了顧景炎的部分用意。
顧景炎沒否認這件事,算是承認了自己之前的行為,而後慢悠悠的出聲說道。
“我這一次來,其實也沒彆的意思,如今的大夏需要一個主人,我希望軍侯可以支持我。”
“三殿下還未死。”
冠軍侯並未直接反對,而是對著他說出了這幾個字。
這顯然是他的態度,這些飽經沙場的將軍們,有著一種不同於文官們的固執。
這種骨子裡的固執,並非三言兩句就可以改變。
聽聞這話的顧景炎搖了搖頭,望著眼前的人繼續出聲說道。
“我說的隻是暫時,而且我還未曾說過自己的籌碼。”
“殿下覺得有什麼事情能打動我們?”
如今的冠軍侯不說是位極人臣,在往前一步也隻有封王者一條路,雖然七侯對於他有些好感。
但如今的大夏可沒有什麼封王的機會。
霍明境也不認為,眼前之人可以拿出讓自己心動的籌碼。
顧景炎望著他,笑著說出自己的打算。
“若是可以的話,我準備讓顧龍象做龍椅。”
“什麼!”
處變不驚的冠軍侯,在聽到這話之後,終於露出了幾分不一樣的神色。
顯得自己有些像是一個人了。
他在聽到這話之後更是震驚不已,錯愕的看向眼前之人,還有些不太願意相信這件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