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霧籠罩潁陰。
從潠水引水而至潁陰四周的護城河上也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
隨著太陽升起,透過薄霧波光粼粼的水麵輕微蕩漾,反射出一抹抹磷光。
城北一處破舊的院落門前,一名穿著土灰色曲裾的青年正在彎腰整理破敗的院落。
黃巾賊兵一朝入城,城中百姓家中大得多都被破壞。
不光是青年自己家,周圍的左右鄰居都在收拾房屋以及破敗的院落。
青年二十歲左右,身上的曲裾上還打了好幾個顏色不同的補丁。
雖然破舊。
但卻漿洗的很乾淨。
身材纖瘦,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在青年旁邊的一處民宅的門前,一名中年婦人正將地麵上破碎的木板撿起來。
看著青年正收集著破碎的遠門,中年婦人朝著青年招呼了一聲:“誌才你放在那裡,等會讓你兄幫你弄,你這身板彆在把自己累壞了,讀書人哪能做這些。”
戲忠直起腰扭頭看向婦人然後點頭致謝:“常年勞煩兄嫂,誌才已經夠愧疚的了,如今城中家家逢難,兄嫂家中已經夠忙了,又怎好麻煩。”
中年婦人連忙擺手道:“麻煩什麼麻煩。”
“你兄都說了,你是大才,將來必定有大出息。”
“一定能飛黃騰達,封.....封什麼拜什麼來著?”
中年婦女撓了撓頭。
戲忠含蓄的笑了笑。
當今這天下,向來都是先敬名,後敬人。
有才又有何用。
低頭看了看自己懷抱著的破碎的門板,還有身上打了好多個補丁的曲裾。
封侯拜將嗎?
“誌才......”
“誌才......”
正當戲忠看著懷抱著的木板發愣的時候,中年婦人忽然驚呼了兩聲。
戲忠這才回過神來,然後看著婦人伸手指著他的身後。
嗯?
戲忠身後,兩輛馬車外加十幾名騎馬的侍衛從身後緩緩而來。
轉過頭去的戲忠也看到了這一幕。
當看到了馬車上的幡旗上麵刺繪著的荀字的時候,戲忠目光微微一愣。
馬車停下,十幾名護衛的騎兵也停了下來。
驅車的侍從掀開了馬車的吊簾。
一身灰色長袍的荀攸從馬車上下來。
看到是荀攸,戲忠連忙放下了手中懷抱著的木板,然後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灰隨後雙手置於身前衝著荀攸拱手施禮。
“荀公子。”
走下馬車的荀攸也站在原地衝著戲忠回了一禮:“誌才兄。”
分彆見禮之後,荀攸將目光看向了戲忠身後破敗的院落。
而戲忠那個鄰居大姐此時已經被荀攸出場的排場所震懾的說不出話來了。
馬車倒是常見,畢竟這裡是潁陰。
可是出門同時要帶著十幾個騎著馬的護衛的卻不常見。
能有這樣排場的,就是一般的官老爺都沒有。
“不好意思荀公子,家裡淩亂,就不邀請荀公子進去一敘了,不知道荀公子這是......”
荀攸的這一身打扮,還有身後的一輛裝滿了貨物的馬車,以及那些侍衛,看著好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荀公子這是要出門?”戲忠問道。
荀攸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是準備出門,去涼州。”
“涼州?”戲忠一愣。
這兩天關於涼州這個名字戲忠是聽到了不少。
當然,主要還是說涼州牧段羽的。
對段羽,戲忠表示很敬佩。
段羽的出身卑微,但卻憑借著自身的能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涼州牧這個位置。
而且還僅僅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這在戲忠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當然,這裡麵還有很大一部分地域和其他東西的因素。
但不管怎麼說,段羽都足夠的厲害。
戲忠也是十分的敬佩。
聽到荀攸要去涼州,戲忠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段羽。
“荀公子是要去往涼州任職?”戲忠問道。
荀攸緩緩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這下戲忠就更迷茫了。
荀攸去涼州任職,為什麼要來他這裡。
難道......
戲忠眼神當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驚訝。
“誌才兄,實不相瞞,今日前來,是有事相請。”
“時間緊迫,我馬上就要出發,所以我就直說了。”荀攸拱手說道:“我此番前來,是想要邀請誌才兄一同去往涼州。”
“誌才兄學富五車,富有才華,但留在這潁川之地,不知何時才能一展胸中抱負。”
“涼州雖遠,且苦寒,但我相信,隻要誌才兄肯去,那裡一定會有誌才兄施展才華抱負之地。”
“當然,這都憑誌才兄的心意,若是誌才兄想去,那我們便可一路相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