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恩果千年記,林秀娥想到那姑娘,心裡頭便暖暖的。
“不知道。”林翠兒想著徐望月,有些感慨,“那姑娘長得真好看,她打扮得這麼素淨,眉眼都生得這麼好看!”
“要是她像我嫂嫂那樣打扮一下,豈不是比嫂嫂還要好看了?”
林翠兒突然坐起了身子,把林秀娥也從被窩裡拉了起來,“娘,你好好看看我,你說我要是像嫂嫂那般打扮,是不是也很好看?”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摸著自己的臉。她知道自己五官長得並不精致,可勝在年輕。
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林家村裡的那個林翠兒了,是定遠侯府世子爺的妹妹,不是過去的自己了。
知女莫若母,林秀娥有些擔心握住了林翠兒的手,“你不要以為你哥哥把我們接來侯府,你的身份地位就會有什麼變化了。”
“你哥哥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知道我們母女兩個生活艱辛,這才把我們接進府中來。”
“這是我們應該心存感恩,絕不能有彆的心思。”
“我能有什麼彆的心思?”林翠兒甩開了母親的手,“要我說,娘你太小心了,前怕狼後怕虎。”
“我們現在已經進侯府了,你該改改你老日子裡的想法了。”
“今天幫我們的那個姑娘,她是好人,人長得好看,心地又善良。可要我說,在侯府裡有這樣好品性的姑娘,說不定身份地位還不比我們高呢。”
“我們想要在這侯府裡過得好,就要好好討好我那位嫂嫂,她可是世子妃夫人。”
林翠兒說著這話,眼底眉梢都是羨慕,心思也越發活絡。
林秀娥不住地搖頭,“娘親見過很多人,要說穿在身上的衣服,那位姑娘的一定比不上世子妃。”
“可要是說人的氣度氣質,那她可是壓了你那嫂嫂一頭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秀娥刻意壓低了聲音。
雖然現在是她們母女兩個躲在自己院子裡說著小話,但她還是很本能地小心謹慎。
她時刻謹記著,這裡是侯府,不是林家村。
“翠丫頭,娘親教你,我們應該親近什麼人,不是看她的身份地位,是要看這個人對你我怎麼樣。”
“世子妃什麼都有,可她嫌棄我們,連我們的院子都不肯踏進來,又能對你有多好?”
“就算你一直討好她,她還是一樣嫌棄你的。可是那位姑娘就不一樣了,她明明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還是很照顧我們,幫我們。”
“我們應該多親近這樣的好人……”
林秀娥見林翠兒根本就不願意再聽她說話了,歎了一口氣,也不再提這些。
她知道女兒年紀小,根本聽不進這些話。隻怕非得受點委屈,吃了虧,才能學乖了。
晨起時的雪比昨夜更大了,徐望月穿得極厚,幾乎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主仆兩人相互扶持著,在雪地裡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藏在寬大的鬥篷底下,徐望月手裡提著一個精巧的食盒。
她走得小心,護著懷裡的食盒。
溫熱的紅棗糯米糕,香氣直往徐望月鼻尖鑽,香香甜甜。
耳邊是紅玉的低語,今日晚了,世子爺應該已經去了典獄司辦公。
徐望月腳步頓了頓,他不在更好。
裴長意確是要去典獄司,但今日他起晚了片刻,便也不急於一時了。
他放緩了腳步,立於院門外,“裴鈺,古玉案的卷宗可帶了?”
裴鈺一臉懵,此案都完結了,昨日才把卷宗帶回來……
他不敢問,“屬下這就去拿,世子爺稍等。”
今日的世子爺,也太古怪了。
本就起晚了,不著急去典獄司,先去了書房看卷宗。
明明是昨夜帶回來的卷宗,世子爺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不容易走出書房,走一步停一步,世子爺今日,莫不是想躲懶?
裴長意立於院門外,修長的人影幾乎和皚皚白雪融為一體。
他常年習武,哪怕是冬日穿得也不多。今日他一身勁裝,英武挺拔,光風霽月。
他等著裴鈺回書房拿卷宗,視線卻始終落在遠處。
茫茫白雪之中,那一道紅色身影極為亮眼,遠遠走來,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邊徐望月抬頭,拎著食盒的手一緊。
他怎麼又在?典獄司不忙嗎?
這人怪陰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