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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啟仁雙手靠近壁爐前烤著火,沉默了一會兒,堅持道:“我知道的,相比較而言,但我覺得更喜歡工程科學。”
“你轉專業跟家裡人商量過了嗎?”外麵很精彩,但外麵也很無奈啊,身為一個負責人的老師,伯林教授毫不猶豫使用了“叫家長”戰術。
“隻要我學得好,我想我家裡人肯定都會支持我的決定的。”伯林教授不知道周啟仁的內心換了個魂,眼瞅還有一年多就能從牛津畢業,他不怕麵對鄉親父老,怕的是到時考試不合格被學校開除。
伯林教授暖心給他遞了一杯熱咖啡,又問道:“你是不是家裡有問題?”
周啟仁站起接過伯林教授咖啡,連忙道謝:“非常感謝您的關心,家裡還好。我想學點實在的東西,早點回香江。”
從原來的記憶裡得知,這位嚴師從1932年獲選萬靈學院研究員,並任哲學講師,二戰期間先後在紐約、華盛頓和莫斯科擔任外交職務。四年前重回牛津大學教授哲學課程,並轉向思想史的研究。
如果沒有伯父周駿年的大力推薦,伯林教授當初可能就不會收他這個華人學生做弟子。
伯林教授拍著周啟仁的肩膀,笑著繼續諄諄教導:“隻要你能一直保持之前的勁頭,本科畢業了報我的專業,等拿了牛津的博士學位再回去不好嗎?”
周啟仁喝了一口暖心暖胃又暖肺的咖啡,把杯子放一旁的桌子上,淡定笑道:“這短短的一生,我們最終都會失去,我隻想大膽一點,做我自己,去攀登科學的高峰,追一個夢。”
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先把本科的畢業證學位證拿到手了再說。
而想真正搞科研,光靠天賦是不夠的,還得家裡三代有資本積累,不然,在漫長的求索過程中,那種如影隨形的物質焦慮感遲早會浮出水麵把所有的天賦淹沒。
伯林教授一向標榜自由主義,但是對於得意門生固執的選擇,他沉默了......
一圈椅子圍繞著壁爐擺放在地毯上,壁爐裡燃燒的木炭,紅紅的火舌繞著黝黑的木炭,不時炸出劈啪的火花,石砌的牆壁經過長年煙熏火烤,泛出一層黑光。
壁爐的上方一根粗大的木梁上刻滿一道道三角形焦糊的印痕,三角形的每個邊上模糊寫著“3、4、5”,好像是有人故意用燒紅的鐵釺烙上去的。
聽到周啟仁自信的回答,那個原來沉默不語的貂皮女孩也忍不住抬起了頭,用她那碧綠的大眼睛怔怔看著這個華人學生。
他的皮鞋很破舊,大黑袍也很潦草,但是貧窮和自信交織在這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身上。
“大黑袍。”貂皮女孩兩眼眯成一彎新月,笑道:“看得出你是個優等生,但是據我所知,想從PPE轉到工程科學,你得首先通過那些基本科目測試,而且要證明在工程科學這一專業領域有特長,或者你在這領域發表高水平論文、重大專利......”…
能穿上大黑袍的牛津學生都是精英中的戰鬥精。
所有牛津的學生,不僅考試時要穿黑袍,入學、畢業、平時吃正餐等等正式場合都要穿黑袍。
一般的小黑袍是給大一新生和沒過考過初試的人穿的。而那些考試得了獎學金或者first的大神(隻有不到10%的名額),才可以換上酷酷的大黑袍。
這種黑袍不僅有肥大的衣袖,據說這個設計當初是為了方便學生們用來藏酒,長度也是直逼腳踝。
麵對高貴女孩咄咄逼人的注視,周啟仁依然從容道:“嗨,您們好,我是莫德林學院的現代經典哲學學者托尼周。”
PPE最早由牛津的貝利奧爾學院在20年代初設立,是將其作為古典學的補充,故又名現代經典學。
考上牛津的學生,大家相互間對於在其學習研究的專業領域的學術能力是高度認可的。牛津工程係的學生在介紹自己的時候,從不用學生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