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行:“昨天的雨下得太大了,根本沒辦法開車,能見度很低,我勸了他半天,他總算沒有衝動。本來想著等雨停了過來,但就是下了一天一夜,天一亮徐總說什麼都要來找你。”
稍頓:“他好像一夜沒睡。”
陳星颯眉心動了動,“繼續說。”
“在市裡還好,這邊的路不好走,車開的很慢,而且大雨導致道路塌陷,有輛車陷了進去,那條路就堵住了。”
陳星颯心裡一沉,猛地抬眼:“所以他是跑過來的?”
“…對。”苟行急忙說:“我攔不住他!他壓根不聽我的!”
陳星颯匆忙低頭,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熱。
她仿佛能看到徐清規頂著大雨,一步步艱難地踩在泥水裡,傘被風刮歪無數次,就這麼一路尋過來。
結果卻看到那個場景,聽到她的那句話。
陳星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殘忍,她不該把過去他的那些錯處,都強加在如今喪失一切記憶的徐清規身上。
他像個討好者,捧著一顆心想要將她暖化了,她還是不安地抵觸著他。
將那顆空白的心,紮得千瘡百孔。
她比以前的他,更加惡毒,更加惡劣。
她難過地手撐著額頭,咬著唇瓣不堪地閉上了雙眼。
“夫人,您……”
陳星颯放下手,雙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就是嗓子有些低:“我沒事。”
她微微偏頭,“把吳醫生喊過來吧。”
“好。”
…
徐清規到傍晚才醒過來,他睜開眼,嗓子乾得難受,像是著了火,室內晦暗,隻有窗簾處透過來的光,昭示著天色。
捂著頭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下去,感受到涼意,他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竟然沒有穿衣服。
他愣了下,好像連褲子也沒穿。
幾秒鐘的凝滯,他坐著好久沒動。
睡前的記憶終於後知後覺湧過來,就像做了場很不清晰的夢,那些場景明明模糊,卻讓他心裡再次陣陣發疼。
目光變暗,他翻身下床,走到門口去開燈。
門外忽然傳來動靜,陳星颯推門而入,他赤/條條地同她麵麵相覷,放在開關上的手猛地僵住。
陳星颯:“……”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下落,從他的臉,到他的胸口,腹肌,長腿。
徐清規大腦短路了半秒,就飛快跑回床上,拿被子蓋住了自己,麵紅耳赤。
陳星颯也沒想到進來就會看到這幅場麵,手放在門邊踟躕半秒,準備往後退。
“彆走!”
她腳步一停,看著他帶著亮光的雙眼。
“…你彆走。”他嗓子還是啞的,語氣卻有些委屈。
她啞然:“我不走。”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一會兒進來。”
說完她就退後關上門,靠在牆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微涼的手指輕觸耳垂,拿起手機給小魚打電話:“送點兒熱飯過來,他醒了。”…
幾分鐘後,門內傳出動靜,她側身,徐清規打開門,看到她後鬆了口氣,接著又彆扭的不說話。
小魚提著餐盒噔噔噔跑過來,“徐總,你醒了啊?”
“嗯。”
“還好你醒了,你不知道今天把颯姐嚇得,飯都還沒吃,你們兩個快趁熱一起吃吧。”
徐清規耳根微動,低頭朝她看了一眼。
陳星颯麵無表情接過。
“那你們好好吃飯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待她消失在視野中,陳星颯轉身,左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泰然自若道:“進去。”
徐清規低頭看著她的手,呆呆地咽了口口水。
把他帶到床上坐下,她正要鬆開手,卻又被他猛地反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