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颯俯身輕碰他冰涼的額頭,溫和道:“沒事,會醒過來的。”
她就這樣呆呆地看了半晌,久到所有人都受不住想過去把她拉開,在看到她的表情時又後退。
徐母的啜泣聲漸熄,傳來隱隱談話的聲音,陳星颯就像個雕塑一般,靜靜地矗立。
直到身側來了護士,說要幫徐清規擦身體。
她才有了反應:“我來。”
薑瓊皺眉:“你自己的手都受著傷,你怎麼來?”
她自顧自道:“你們出去,苟行留下來幫我。”
眾人默默聽從,擦身而過時,許向雲道:“你要保重身體,清規也不想看你太難過,至少,人還是在的。”
“他很喜歡你和你們的孩子,你要保護好你們兩個。”
“嗯。”她手指微動:“謝謝。”
待這裡隻剩三人,苟行用熱水洗了下毛巾,擰半乾:“要不我來吧?”
陳星颯伸手接過來,淡聲道:“就當提前練習。”
“……”他張張嘴,“夫人,許總說的對,你要保重身體,如果他醒來發現你過得不好,會很自責的。”
“醫生說了,徐總有機會醒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朋友,更是個好丈夫,我相信上天不會虧待他,他肯定會醒過來的。”
陳星颯擦過他的上半身,他胸前纏著繃帶,仿佛還能聞到嗆鼻的血腥味,她眸光在上麵停滯片刻,“我知道。”
…
徐清規還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幾近光.裸的自己。
陳星颯用那隻受著傷的手認認真真擦拭著他白淨的軀體,從胸,到腹,到腿…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是死了,可是他好好的躺在那裡,有呼吸的,雖然很微弱。
或者是說,他是靈魂出竅了嗎?
陳星颯做好一切,又幫他穿上衣服,手因為碰到傷口忍不住蜷縮,又若無其事地低頭在他額頭親了親。
她就坐在這裡對著他發呆,像失去了靈魂。
徐清規站在她麵前,彎身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空洞的、不摻雜情緒的雙眼。
他難過地抬手去碰她,陳星颯若有所覺地抬起頭。
“徐清規——”
“徐月亮!!!”
徐清規猛地從床上坐起,大片的豔陽如有實質地刺向他的雙眼,他霎時閉上眼,手扶著胸口劇烈地喘息。
“哇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嚇死我們了!”
徐清規閉著的雙目陡然睜開,淺瞳似刀刃刮向說話的人,在看清他時,瞳仁縮成一簇,荒唐的窒息感鋪天蓋地,繼而瘋狂地咳嗽起來。
唐頌嚇得連忙起身,拍著他的後背,緊張道:“你可彆這樣啊,你如果這時候出什麼事,我怎麼跟他們交代啊。”
徐清規止住咳,死死扯住唐頌的手腕,抓得他臉都抽搐了:“疼!!!放手放手!!”
“我睡了多久?”他聲音啞如含了沙,聽在耳朵裡很難受。
“兩三天吧,我也不太清楚,誰知道你那天喝完酒回到家有沒有睡著,你又經常不出門,就是昨天你秘書給我打電話說聯係不上你,按你家門鈴你也沒反應,可嚇死我了,醫生說你就是睡著了,生命體征很正常…”
徐清規忽然沒有任何預兆地吐出一口血,唐頌半隻胳膊都染上血跡。
“哇靠!你怎麼了啊!你彆嚇我啊!!”唐頌抽出衛生紙按在他嘴上,手都哆嗦了,拉著他:“我們快去醫院,喝個喜酒回來就這樣,譚子回頭該自責死了…”
“哥你彆吐了!!你彆嚇我了,我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