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屍鬼停止了攻擊,它跳到半空中的峭壁上,攀援住牆壁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你的,味道變了?!你、你的味道跟剛才不同!”
“以及……”顧虞睜開了左眼,“快死的東西,為什麼要有這麼多好奇心?”
她的左眼中一團迷亂的雲彩在緩緩流動,充滿著難以言喻的危險。
水屍鬼的頭目在黑暗中渾身發抖,它尖叫起來:“你不是人類!你是——是——”
它的嘴巴張大,恐懼讓它無法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一種強大的能量衝擊過來。
瞬間氣化。
它所在的位置,連一丁點兒殘骸都不曾剩下。
*
在光頭的時環第二次跳動回原位的時候,太陽光終於暗淡了下去。
尚有體力的人,在營地外巡邏。
傷員們正在輪番接受檢查……最終要的是要看是否有椎針感染過他們。
來了十三人,死亡五人,重傷三人,輕傷三人。
劫後餘生的人們盤點了他們今日的豐功偉績,他們拿到了足夠多的水屍鬼舌頭,足足可以換取幾百社會點,相當於普通人好幾年的收入。
於是死亡還有剛才那些恐怖血腥都變淡了。
篝火升起來了,煮上了翼鼠的乾肉和蘑菇蹲在一起的湯。
沈星降照顧著肉湯,直到乾肉軟化,香味飄散,他把肉湯一碗一碗盛出來分發給傭兵們。
他時不時的看向營地外,廢棄電廠的方向。
顧虞還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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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遞了一碗肉湯,到一個受傷的胖子手裡的時候,那個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放開我!”沈星降頓時掙紮起來,“請鬆手!”
“你……不是自由民吧?嗯?跟了那個女人多久了?”胖子喝多了,口氣裡都是酒味,“這麼開心的晚上,不找點兒樂子嗎?”
“請不要這樣!”沈星降急了,眼眶有些泛紅。
胖子嗬嗬笑起來:“那個女人,怕是回不來了。”
“她會回來的。”
“都晚上了。你的主人一定死在裡麵了。我們沒有遇見水屍鬼的頭目,她進去了,肯定會被那東西吃掉!”
沈星降一顫,僵了在了原地:“不、不可能!大人不會的,她很厲害!”
“哈哈哈,你想什麼呐?晚上可是異種最活躍力量最強大的時候。”旁邊一個人起哄。
“你放開他。”席開朗在旁邊冷冰冰的說。
胖子瞥了他一眼:“切!又一個小東西,你要是吃醋,胖爺我一夜兩個也應付得來。”
沈星降輕輕咬了咬嘴唇:“她會回來的。”
“你就彆掙紮了,她死了,你長這麼好看,總得找個人依靠。不如找我。我保證讓你晚上欲…仙……”
他的話沒有說完,不知道什麼時候後腦勺被一隻漆黑的槍抵住。
沈星降抬頭去看,驚喜的喊了一聲:“大人!”
可是顧虞沒有理他。
這一刻的顧虞,顯得有些陌生。
如果說平時的她穩重冷淡。
這會兒的她則非常的冰冷,默然。右眼黑色的虹膜幾乎要占滿整個眼眶了。
*
顧虞站在胖子的身後,拿著槍點了點他的頭,語氣十分危險,和平時沉靜穩重的她有些不同:“說啊,怎麼不說完?”
“呃——我、我——”胖子語塞。
“誰要死?”她又問。
胖子僵硬的鬆開了抓著沈星降的手,回頭看她,渾身冷汗直流,使勁咽了咽口水,諂媚的笑道:“我要死、我要死。”
顧虞左眼包裹著紗布,漆黑的右眼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
她的眼神裡泛著一種冰冷的居高臨下的神情,目光在胖子身上遊移,最後她的視線定在了胖子的左手背上。
“你說的沒錯。”她輕笑一聲,聲音冰冷漠然,“你該死。”
話音未落,她便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胖子腦漿崩裂,倒在了地上,瞬間丟了命。
整個營地的人都抓起了武器,跳了起來,警惕的看她。
“顧虞,你乾什麼!”光頭在外圍放哨聽到聲音衝了過來,一看到現場就立即大喝。
顧虞收了槍,對光頭說:“他被汙染了。轉化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在、在哪裡?”光頭緊張的看著她。
“左手背。”顧虞道,“有錐針刺入的針孔。”
光頭聽到這裡連忙抓住屍體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個微小的黑色針孔。
它的周圍泛起了細細的一圈灰黑色。
在夜色中並不明顯。
可是的的確確是異種錐針刺入的時候導致的痕跡。
這種汙染不可逆,轉化成異種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唯一阻止的辦法,就是及時殺了他……一時間本來熱鬨的營地安靜了下來,看向顧虞的眼神都多了一種畏懼。
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沒有人能夠在殺死自己同類的時候如此的果斷——除非曾經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操作。
顧虞扛著依舊昏迷的魏哲,走到篝火邊,周圍頓時讓出一大塊空白區域。於是她把魏哲扔在了一邊,然後自己坐了下來。
一整天的鬥爭所帶來的的疲憊到這一刻仿佛才浮出水麵。
又或者火光勾起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