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舟開口道:“我正好沒事,就過來幫你一起種花。雖然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但是夏嬋姑娘,你也不用拔劍相向吧?”
少女目光冰冷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方緩緩地鬆開了劍柄,卻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道是該起身冷酷離開,保持原來的形象,還是該低頭認命,繼續蹲著種花。
“一起種吧,我們說說話。”
洛青舟柔聲道。
少女看了他一眼,微微低下了頭,目光閃動,似乎在考慮。
“反正我也看到了,你就算現在逃跑,也沒什麼用了。而且,這有什麼丟人的呢?不就是做事掙錢嗎?你應該感到驕傲和自豪才對。”
洛青舟輕聲勸說。
隨即從地上拿起了她丟下的鏟子,低頭幫她挖土。
少女沉默著看了片刻,緊繃的身子方緩緩放鬆下來,身上的寒意和冷酷,也漸漸消失。
徹底卸下了偽裝。
她放下了寶劍,低著頭,輕輕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方緩緩地伸出手,幫他扶住了花。
洛青舟開始鏟土填充。
兩人默默地配合著,很快栽好了一株花。
洛青舟又去拎了水壺,給花兒澆了水。
接著。
他又拿起鏟子,開始種第二棵。
在他用力挖坑時,少女突然開口,低聲道:“太……深了。”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手裡花卉的根莖,連忙又向著坑裡填充了幾鏟子泥土,問道:“這樣呢?還深嗎?”
少女低著頭,看著坑裡,又低聲道:“淺了……”
洛青舟隻得放下鏟子,用手把坑裡的泥土一點一點的向上扒著,一邊扒一邊道:“夠了麼?”
“嗯。”
少女終於微微點頭。
然後低下頭,把手裡的花卉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坑裡。
洛青舟開始填土。
少女拎起了旁邊的水壺,在他填土是,慢慢澆著水。
“水太多了。”
“不,多……”
洛青舟走到旁邊,又開始挖第三個坑,道:“這個深點還是淺點?”
“深。”
少女放下水壺,捧著另一株花卉蹲在了他的旁邊,低頭看著他鏟著泥土,又抬頭偷看了他一眼。
“夠了嗎?”
“再,深點。”
兩人配合著,很快把角落裡的地上都種上了花。
少女又過去拿了小鋤頭,走到另一邊的花圃裡,蹲了下來,開始低頭鋤草鬆土。
洛青舟走了過去,用手裡的鏟子幫忙,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夏嬋,為什麼要這麼努力的掙錢呢?”
這一次,他沒有再喊“夏嬋姑娘”。
他感覺兩人從上次在橋底,到今晚,關係應該親近了許多。
如果沒有旁人在場的話,應該沒必要再那麼生疏,帶個“姑娘”了吧。
少女低頭鋤著野草,聽了他的問題,微微側了側身子,讓他看不到她的臉了,方低聲開口:“攢著。”
洛青舟好奇道:“那你攢錢乾嘛呢?你在秦府有吃的有穿的,什麼都有,應該沒必要這麼辛苦攢錢吧?”
少女低頭鋤草,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問。
兩人低著頭,默默地鋤草鬆土。
又過了半個時辰後。
洛青舟見她熱的滿頭汗水,小臉通紅,開口道:“歇息一會兒吧,喝口水。對了,你帶水了嗎?”
少女頓了頓,微微搖了搖頭。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從儲物袋裡拿出了水壺,遞到了她的麵前,道:“我用過,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喝幾口水吧。”
少女背對著她,沒有接。
洛青舟道:“你仰著頭,嘴巴不用對著壺口,直接倒著喝就是了。”
少女依舊沒有接。
洛青舟又等待了一會兒,隻得拔開塞子,準備自己喝幾口。
但這時,目光卻忽地瞥到了她咽口水的動作,以及那兩隻小手遲疑的動作。
那兩隻小手上滿是泥土。
她是怕弄臟了他的水壺嗎?
洛青舟又靠近了一些,再次伸手把手裡的水壺遞到了她的麵前,道:“喝幾口吧,弄臟了沒關係,我回去洗一下就乾淨了。”
少女又頓了頓,方抬起了小手,準備去接,但目光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泥土後,突然又縮了回去,想了想,在裙子上使勁擦拭了幾下,把泥土都擦在了裙子上後,方再次伸手,接住了水壺。
但她卻猶豫著,並沒有喝。
洛青舟站起身,走向門口道:“我去方便,待會兒過來。”
他知道,這少女不好意思在他麵前用他的水壺喝水。
等他走出圓門後,少女方緩緩轉過頭來,看了門口一眼,然後看向了手裡的水壺,頓了頓,小嘴直接對著壺口,仰著小臉,喝了起來。
清水順著她的嘴角,流進了她那滿是汗水的白皙脖子裡,帶給她一絲清涼。
那一絲清涼也緩緩地流淌進了
她的心裡,滋潤著她那孤寂乾涸的心田。
她仰著頭,睜開雙眼,望著夜空中的那一輪銀月,眸中溢滿了溫柔,臉上的神情,也變的如月光一般柔和與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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