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扉輕掩,陽光灑落。
午後的風帶著一縷花香,從窗外徐徐吹來。
屋內,紅幔搖曳,氣氛融洽。
案台前,洛青舟與長公主相對而坐,侃侃而談。
秦二小姐一襲素白衣裙,侍立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研著墨,耳中,心中,滿是身旁少年不卑不亢,自信鏗鏘的聲音。
“長公主這場戰鬥,精彩絕倫,可用八個字代替: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入三十六計,綽綽有餘。”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先生果然大才,這區區八個字,的確是這場戰役的最好概括!先生那裡可有關於這幾個字的故事?”
“那《三國故事》裡其實就有,與殿下這場戰役有異曲同工之妙。某年,孫策派水軍攻打錢塘江南岸的固陵,屢攻不下……”
“先生這《三國故事》果然是軍事之神書,竟包含如此多的精彩戰役,若能讀完,本宮以後行軍打仗,定當如虎添翼能,百戰百勝!先生,速更!本宮夜不能寐!”
“……殿下謬讚……不,殿下,這《三國故事》是我家二小姐寫的。”
“哦。”
“……”
“都一樣,反正你們是自家人。先生,請聽本宮另一個計謀……”
“殿下此戰的確精彩,不過若是能夠完善一些,或許會更好,勝算或許會增加更多。”
“哦?先生快請講!”
南宮火月目光一亮,竟親自接過水壺,跪直身子,扯袖露皓腕,為他斟茶。
“殿下此戰,兵多將廣,數倍於敵人,完全可以來一個十麵埋伏,天羅地網。這樣的話,對方主將恐怕也無法逃脫。”
“十麵埋伏?天羅地網?”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洛青舟這一講,又是半個時辰。
窗外陽光,漸漸偏移。
時間悄然流逝。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疲倦,除了喝水記字以外,竟從未停下。
轉眼間,竟已是傍晚。
洛青舟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柔弱少女,起身作揖道:“殿下,時候不早了,今日就到此吧。”
南宮火月意猶未儘,揮毫在宣紙上寫下“狐假虎威,虛晃一槍”幾個大字後,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他道:“與先生交談,覺得這時間過的可真快,本宮可真有些舍不得放先生走啊。”
一旁的秦二小姐,微微攥緊了手裡的墨塊。
南宮火月又歎了一口氣,站起身道:“本宮僅僅隻是與先生交談了兩次,卻每次都感覺受益良多,感覺這十餘年時間是白活了,兵書也是白讀了。先生之才,哪怕是太祖之麒麟謀士,恐怕也有所不及。”
洛青舟恭敬道:“殿下謬讚了。在下也隻是紙上談兵,隨口一說,並無任何實際經驗。與殿下相比,尚且差了萬裡,哪裡有臉與太祖的麒麟謀士相比。”
南宮火月道:“先生可不要妄自菲薄。雖然先生如今身份有些尷尬,還有成名,但本宮相信,隻要給先生一個機會,先生定能一飛衝天,一鳴驚人。”
洛青舟沒敢接話,低頭拱手道:“殿下,時候不早了,在下就先與二小姐告辭了。”
南宮火月盯著他臉上神情,頓一下,又歎氣道:“不知何時,才能與先生秉燭夜聊,促膝長談。本宮總覺得與先生相處的時間,實在有些不夠。”
說完,突然又道:“先生今晚可否不走?本宮讓月舞把秦二小姐送回秦府,順便去府中,給秦大人他們交代一聲,可否?”
一旁秦二小姐,袖中的玉手,緩緩握緊了小拳頭。
洛青舟低頭道:“殿下盛情美意,在下受寵若驚。隻是家中還有娘子等著,在下實在不能夜不歸宿。”
一旁的秦二小姐,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南宮火月眯眯眸子:“先生的家裡,真有娘子等著麼?可是據本宮聽來的消息,先生那娘子似乎並未與先生住在一起,而是分開居住。至於同房,恐怕就更沒有吧。先生整晚獨守空房,何來娘子等著?”
洛青舟低頭拱手,一臉平靜:“殿下,外麵傳言,當不得真。”
南宮火月目光又看了他片刻,沒有再多說,點了點頭道:“那本宮就不勉強先生了。月舞,送先生和秦二小姐回去吧。”
“是,殿下。”
洛青舟攙扶著秦二小姐,告退離去。
書房裡,安靜下來。
夕陽穿過窗欞,灑落在地麵的紅毯上,晚風掠過窗台,帶來了花圃裡的芬芳。
天邊,紅霞似錦,青山如黛。
南宮火月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方開口道:“月影,如果某天,本宮為了達到目的,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和臉麵,你會瞧不起本宮嗎?”
外麵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殿下,你若是真想要那位洛公子,屬下願意……”
“不是這件事。”
南宮火月看著天邊的雲霞,淡淡地道:“這件事,暫時勉強不得。本宮說的是彆的事情,算了,本宮會自己決定的。”
外麵不再說話。
“師尊……哥哥……”
“哪個更丟人,更難以啟齒?”
晚風拂過,青絲舞動,那張在晚霞的映照下嬌美冷傲的
臉蛋兒上,隱隱露出了一抹屈辱之色。
“吾寧死!”
馬車上。
洛青舟和秦二小姐相對而坐。
兩人一路都在想著心事,都沒有說話。
快到秦府時。
秦微墨方柔聲開口道:“姐夫,最近姐姐有沒有……與你同房?”
洛青舟聞言微怔,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要問這件事。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一名小姨子能夠對姐夫問出來的吧?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