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延年端起了酒杯。
秦文政與他碰了碰杯,仰頭一飲而儘,然後突然道:“對了延年兄,我今日來這裡,還有一件要麻煩你。”
洛延年放下酒杯,笑道:“文政兄儘管吩咐。”
秦文政指了指被自己妻子和閨女護在中間的某人道:“青舟明年參加秋試,需要他的出生憑證,以及延年兄的書麵說明和印章,證明他是我大炎莫城的人,是你成國府的人。青舟既然入贅到了我們家,有些信息還需要更改一下,希望延年兄今晚就把東西給我,交給我保管。這應該沒問題吧?”
洛延年沉默了一下,端起酒壺,為他斟滿了酒,笑道:“沒問題,應該的。”
此話一出,秦家眾人頓時放下心來。
洛延年端起酒杯笑道:“文政兄,身份文書和印章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既然青舟入贅過去了,這些東西的確要交給文政兄保管。文政兄如果要幫他改姓改名,那就儘快去辦妥,彆到時候耽擱了考試。如果還有其他需要的,儘快來成國府找我便是。”
說著,直接從袖子抽出了一張用信封裝著的書信,遞到了他的麵前。
秦文政連忙接在手裡,從信封裡抽出了文書,展開後仔細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成國府的印章,這才重新小心疊好,裝回到了信封裡。
隨即,他把信封塞進了自己胸口的位置,然後拱手道:“多謝延年兄了,不過似乎還少了一件東西。那封村裡的出生憑證,也一並交給我吧?到時候秋試報名,沒了它可不行。”
洛延年愣一下,道:“村裡的出生憑證?”
隨即,他看向了王氏,道:“有那東西嗎?”
秦文政心頭頓時一沉。
王氏眼中光芒一閃,麵無表情地道:“老爺,好像沒有。”
此話一出,秦家眾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王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看向秦文政道:“秦大人,那出生憑證,原來應該是在青舟娘親手裡的,不知道她是忘記在村裡了,還是丟到那裡去了,進府後,並沒有交給我們。我們這裡的確沒有。”
一直沉默的洛青舟,突然看著她開口道:“大夫人,娘親臨終前對我說過,那東西被你拿走了。”
王氏眯了眯眸子,看向他道:“青舟,你娘親臨終前昏昏沉沉的,可能記錯了吧?那東西她怎麼可能交給我保管?她知曉你在刻苦讀書,以後是要科舉考試的,那東西跟她命根一樣,肯定是貼身保管的。當初她去世後,你沒有在她身上找一下嗎?”
洛青舟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坐在旁邊的秦二小姐,又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慰道:“姐夫,沒關係的,我們明天再去村裡補辦一張就是了。隻要村裡有人認識你……”
說到此,她突然停住了話,目光看向了對麵的婦人。
王氏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對,明天再去村裡補辦一張,很簡單的。隻要有人認識你,在村長或者裡長的見證下寫張紙,他們畫個手印就可以了。”
秦二小姐看著她的眼神,袖中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臉色忽地變的愈加蒼白起來。
秦文政臉色鐵青。
宋如月臉色陰沉,氣的微微發抖,似乎想要翻臉大罵,又怕把事情鬨的更加不可收拾。
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寂靜壓抑起來。
沒有人再說話。
就連洛延年,也隻是低頭默默喝酒。
二夫人楊氏似乎想要開幾句玩笑,看了看王氏的臉色,又噤若寒蟬。
王氏低頭吃著菜,臉上的神情忽然變的很輕鬆起來,嘴裡還笑道:“吃菜,吃菜,大家快吃菜吧。”
坐在她旁邊的洛玉,仿佛心頭出了一口惡氣,端起酒杯道:“青舟,來,二哥敬你一杯,祝你明年科舉高中!”
正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隨即,王成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抹驚慌,恭敬稟報道:“老爺,夏嬋姑娘進來了。”
洛延年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王氏突然冷笑道:“夏嬋姑娘是秦府的護衛,進來了又怎麼了?讓她進來吧,難道她還能跟那天一樣,隨便動手殺人?”
王成抬頭看向她,臉色發白,聲音發顫道:“夫人,她手裡拎著一個麻袋,麻袋裡剛剛滾出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顆人頭好像是……是……”
王氏眼皮頓時一跳,沉聲道:“是誰的?”
王成臉色煞白,嘴唇哆嗦,不敢說。
洛延年突然臉色陰沉地冷喝道:“有什麼不能說的?說,是誰的人頭?我成國府裡的人今日若是再枉死一個,老夫絕不會善罷甘休!
”
王成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低頭顫聲道:“老爺,夫人,那顆人頭被……被燒毀了一些,不過……不過奴才看著,像是……像是表公子的人頭……”
王氏聞言一呆:“表……表公子?哪個表公子?”
說完,她突然身子一震,臉色煞白地站了起來,嘴唇顫抖,麵孔變得有些猙獰,顫聲道:“說!哪個……哪個表公子?快說!”
聲音突然變的尖利起來。
旁邊的洛玉也是心頭一顫,站了起來。
大廳裡,一片死寂。
王成渾身顫抖著以頭觸地,顫聲道:“夫人,是……是王照公子的……人頭。”
“嗡——”
這個名字一出來,王氏腦中頓時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隨即身子忽地一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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