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舟隨著她走到案台前坐下,目不斜視。
旁邊伸來一隻雪白的玉手,端起茶壺,幫他斟上了茶水,輕聲開口道:“公子,花骨可以先問您一個問題嗎?”
聲音嬌媚軟糯,字字酥骨。
說話間,檀口吐香,令人神醉。
南宮火月坐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兩人,並未再說話。
洛青舟屏氣凝神,直接拒絕道:“抱歉,花骨姑娘,在下愚笨,回答不上來。”
花骨撅起小嘴,委屈道:“公子,人家都還沒有問呢。”
洛青舟直接道:“反正不管姑娘問什麼,在下都回答不上來。”
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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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宮火月笑道:“先生,你這樣對待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弱女子,隻怕太心狠了一些。”
洛青舟拱手道:“在下今晚是來與殿下說話的,並非是與其他人。殿下,可以讓她退下嗎?”
南宮火月看向旁邊的少女,淡淡地道:“先生讓你退下。”
少女低著頭,咬了咬粉唇,抬起玉手,輕輕解開了纖腰間的綢帶,緩緩褪下了身上的輕紗,露出了如玉般雪白嫩滑的香肩和胸前肌膚,羞聲道:“公子,妾身已把衣裙褪下了……公子可否抬頭看看?”
洛青舟置若未聞,低頭從寬大的袖袍裡拿出了一卷宣紙,雙手呈上,遞到了長公主的麵前,恭敬地道:“殿下,除《太公六韜》和《司馬兵法》以外,在下這裡還有一部《吳子兵法》。這宣紙上所寫,是《吳子兵法》中的【圖國】,【料敵】,【治病】三章,殿下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殿下覺得滿意的話,在下可以把剩下的章節都寫出來。”
南宮火月眯了眯眸子,伸手接過,放在了桌上,緩緩展開。
“……昔之圖國家者,必先教百姓而親萬民。有四不和:不和於國,不可以出軍;不和於軍,不可以出陳;不和於陳,不可以進戰;不和於戰,不可以決勝……”
看到這裡,她雙眸光彩熠熠,立刻正襟危坐,屏氣凝神,繼續向下看去。
“凡治國治軍,必教之以禮,勵之以義,使有恥也。夫人有恥,在大足以戰,在小足以守矣。然戰勝易,守勝難……”
書房裡,靜無聲息。
隻有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了嗶剝聲。
低頭坐在一旁的花骨,耐心地等待了許久,想到剛剛殿下讓她靠自己的話,咬了咬粉唇,抬起頭,看向麵前的清秀書生,嬌聲道:“公子,妾身……”
“閉嘴!”
南宮火月突然柳眉一豎,目光慍怒地瞪著她:“出去!”
花骨:“……”
她呆滯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長公主的怒意,哪裡還敢遲疑,慌忙起身,撿起褪落在地上的輕紗,惶恐退了出去。
南宮火月低下頭,目光火熱,臉上湧起了兩抹激動的紅暈,繼續向下看著。
又仔仔細細仿佛把《圖國》章節看了許久,方抬頭道:“先生,您喝茶,吃點心。桌上有書,先生可以隨便翻閱。若有其他需要,儘管喊月舞就是,本宮要先把這幾章看完。”
洛青舟恭敬道:“殿下請便,不用管在下。”
南宮火月沒有再客氣,繼續認真看著,記著,思索著。
夜色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屋頂上突然“哢”地傳來一聲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屋外的月影和守衛頓時臉色一變,正要去查看時,南宮火月突然開口道:“不用理會。”
“是,殿下。”
外麵傳來了月影冰冷的聲音。
南宮火月眯了眯眸子,看了窗前拉上的窗簾一眼,又看了麵前跪坐著的少年一眼,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繼續低頭認真閱讀著。
與此同時。
屋頂飛簷上鑲嵌的一顆紅色珠子,不知為何,已經支離破碎。
而飛簷上,則多了一道如月光一般的月白身影,正靜無聲息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下麵的守衛明明可以看到這裡,但是,卻都看不見她。
不知不覺間,已是三更天。
書房裡,依舊暖氣四溢,香煙嫋嫋。
南宮火月蹙著眉頭,一字一句閱讀思索良久,終於抬起頭來,目光火熱地看著麵前的少年道:“先生,下麵的呢?”
洛青舟低頭拱手:“殿下,時候不早了。”
南宮火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起身,走到旁邊,跪坐下來,拿起了墨塊,開始研墨,恭聲道:“先生速更,本宮夜不能寐。”
洛青舟低頭恭敬道:“殿下,下麵的,在下暫時還沒有想出來。”
南宮火月沉默了一下,道:“先生,明天一早,本宮就寫奏折。本宮不敢保證他們母女是否會獲罪,但本宮可以向先生保證,即便她們的謀逆罪成立,也絕對會安然無恙。”
洛青舟抬起頭,伸手從旁邊拿起了一張乾淨宣紙,在桌上緩緩展開,又拿起狼毫,在她剛研出的墨汁中蘸了蘸,道:“殿下,在下剛剛仔細想了一下,突然又想出來了,這就寫給殿下看。”
南宮火月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微微低頭,恭敬道:“有勞先生了。”
洛青舟低頭揮墨。
書房裡,氣氛融洽,清清白白。
屋頂飛簷上,那道月白身影依舊站在那裡,沐浴著潔白的月光,一動不動。
宮殿外。
不遠處的大樹下,同樣有一道纖細單薄的身影站在那裡,籠罩在陰影中,一動不動,不知已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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