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聞言,知道蕭瑾年這是越想越偏了,剛想從頭解釋,卻見蕭瑾年的憤怒如山崩海嘯般襲來。
他氣得揮手將桌上的天山雪蓮打翻,進而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你為了救他,寧願傷自己?你就這般——心甘情願?”
怒吼聲在幽蘭殿內久久回蕩著,震得沈青青耳膜生疼。
看著地上被打翻的天山雪蓮和怒氣難抑的蕭瑾年,心中滿是無奈。
她知道,蕭瑾年是在關心她,但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聽她把話說完!
她想告訴他,今日她之所以赴約,是因為她隱約察覺:沈懷安好像故意對她隱藏了什麼秘密,而解開這個秘密的關鍵或許就在娘親身上。所以,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都要試一試。至少要先確認,他手上的東西究竟是否與娘親有關。
她還想告訴他,她給沈懷安的那瓶,根本不是她的血,而是她回府後偷偷去廚房取的豬血!
她更想告訴他,她根本不想再跟沈府,跟宋文璟有任何瓜葛,她去,隻是因為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娘親的消息……
可這些,全都被堵在他盛怒之下的威壓之下,沒有機會說出口。
靜靜等著蕭瑾年將怒火全都發泄
完,沈青青剛準備開口好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跟他細細說開,卻見他又一次頭也不回地憤然離去。
沈青青隻掙紮了一秒,便決定先不管蕭瑾年,正好讓他冷靜冷靜。
而後急匆匆坐到桌前,神色慌亂地取出那張薄薄的信紙。
紙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她還是依稀辨認出了那句深藏在其中的祝福。
“吾兒青青,今日是你一歲生辰,為娘願你彆具一格,一生順遂。”
彆具一格……
沈青青總覺得娘親的這個用詞有些突兀,但細想之下,又好像挑不出來什麼太大的毛病。
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有些淡去的字跡,沈青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
這種情愫讓她沒有理由地無比堅信——這封信,一定是出自娘親之手的。
但她不敢讓自己沉淪在這股情緒中太久,立刻從懷中取出那張已經泛黃的嫁妝單。
雖然剛在珍饈樓她已經細細比對過,但此刻她還是謹慎地又拿出來對比了一番。
信上的筆跡,真的與嫁妝單上的一模一樣!
更重要的是,兩者的筆跡娟秀細膩,與沈懷安那蒼勁大氣的字跡截然不同。
如沈懷安所說,如今已沒有辦法驗證嫁妝單是否為娘親親筆所寫。
但換個思路想,這麼重要的東西,不是娘親親筆寫下,也必然是與娘親格外熟識之人,這樣的人應該不太可能會幫助沈懷安偽造書信的。
想到這裡,沈青青幾乎可以肯定,這封信,就是娘親留給她的親筆信!
她反複摩挲著薄薄的信紙,指尖一遍遍滑過每一個字,仿佛能穿透歲月,觸摸到娘親寫下這些字時的心情。
這些字,是娘親對自己的祝福,更是未曾謀麵的愛。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信,娘親寫到了她幾歲。
而精明如沈懷安,如此處心積慮地留著這些信十六載,難道就為了換她幾瓶血?
可問題是,他是如何未卜先知,算出有一天會需要自己的血?
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用這些信來拿捏自己——無論是換血,還是彆的什麼!
想到這些,沈青青隻覺不寒而栗,他這位醫者父親究竟有多少肮臟心思是她還不知道的?
而他手上,又還捏著多少這樣的信?
思索良久,她決定先暫時壓下此事,看沈懷安接下來是否還有第二封、第三封。
現在她掌握的信息實在太少,再怎麼分析,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捋清思路後,沈青青準備去找蕭瑾年把今日的事說清楚。
之前,他屢屢生氣,沈青青都沒覺得自己有錯,所以也從不主動求和。
但這次,情況好像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