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大阿哥與瑤令接觸久了,對於吃東西和過日子也受影響,學了她一些詞彙,平日裡也不在意,想說就說了。
太子地位崇高,康熙製定的儲君規矩那可是切切實實的,從太子兩歲一直實行到了現在。
因此太子說話,沒有人敢不當一回事。
自去歲貴妃與鈕祜祿妃爭過一回後,更沒人再敢拿太子當成小孩子對待了。
德嬪平日裡與太子基本上是沒有什麼來往的。
乍然聽見太子這樣說,德嬪心裡不免嘀咕,自己回想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太子。可怎麼想也想不通是何時的事。
拿著太子的令牌請來的這位太醫是隻伺候太子身體的。這位和一般的太醫不同,自然是有些傲氣的,也隻聽康熙和太子的話。
太子都這樣說了,那太醫也就不客氣了。
況且這太醫也是真沒想到七阿哥的身體能這麼弱:“阿哥確實是養的太精細了些,若是放開吃,不至於如此。阿哥的腸胃是很好的,不過腿腳有些毛病,實在不至於如此。”
就一句話,生下來的時候沒這麼弱,結果養了這大半年,反而越來越弱了。
要不然也不至於天氣一冷,這孩子就病了。
太醫說話的時候,戴佳氏一直沒吭聲,瑤令看著她沉默的模樣,覺得她不是無言以對,是不能說什麼,也沒法說什麼。
大阿哥就問怎麼辦。
那太醫說:“這也好辦。隻要阿哥按方子調理,再好好的吃飯,該吃的就放開了吃,自然能好起來的。”
七阿哥的底子本來也不差,如今包在繈褓之中,眾人也瞧不出他的腿腳究竟哪裡不好,但若是能把身體先養好,那自然是好的。
德嬪道:“有了太醫的話,本宮也就放心了。”
她望著戴佳氏道:“你可聽見了。太醫說,平日裡不必太過小心謹慎,能給阿哥吃的就要吃,你也彆太擔心了,七阿哥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
戴佳氏低低應了一聲是。
“隻是這樣就完了嗎?”太子看向德嬪,“娘娘沒聽見嗎?七弟吃的不夠好。”
眾人都是一愣,誰也沒想到太子單獨將這話拎出來直接砸到德嬪的身上。
本來顧及德嬪主位的身份,眾人說話已經很克製了。苦主都不鬨,怎麼倒是旁人置疑起來了?
可也沒有人真的敢拿太子當做旁人的。
難得看見太子有這樣強硬的時候,大阿哥不甘落後,也想表現一番,他就忍不住想起從前奴才欺到他頭上的事情來。
那個什麼叫溫雅的,好像是德嬪的親妹妹吧。當初還想利用他和太子對付杭佳氏來著。
這會兒倒是沒看見什麼溫雅,但大阿哥的氣性上來了,也要計較。
大阿哥道:“七弟好歹也是皇子阿哥,一屋子伺候的奴才還伺候病了,著實蹊蹺。爺覺得要嚴查,深查!爺倒要看看七弟每天吃的都是些什麼!”
他們兄弟兩個統一口徑,非要調查七阿哥每天吃的是什麼。
幾乎要將永和宮鬨了個人仰馬翻。
戴佳氏眼中閃過一點淺淺的光芒,但是在看見德嬪的時候,那股光還是熄滅了。
她隻是沉默的抱著七阿哥喝藥。
七阿哥不哭不鬨的倒是乖,但是那個瘦弱的樣子真是看了叫人心疼。
德嬪哄不住太子,更勸不住大阿哥,當真是病急亂投醫,都看到瑤令這裡來了。
瑤令苦笑:“娘娘,奴才怎麼能做兩位殿下的主呢?”
太子的主意可大了,他要是帶著大阿哥胡鬨起來,除了康熙,真是誰也管不住的。
瑤令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她看出來了,太子這是幫她出頭呢。
太子殿下平日裡足足的儲君姿態,輕易不會說什麼做什麼,看著是沉靜如水的君子風範,可實際上,也是記仇的。
她和太子大阿哥接觸多,關係也好,太子大約是還記著往年舊事,這是認定了德嬪和她不好,就借著七阿哥的事情發作出來了。
若是彆的皇子阿哥也就罷了,可若是七阿哥不好,後宮也確實會有她的一些流言蜚語,無非是說她害了七阿哥的一生。
若七阿哥這回不好,估計罪名又要落到她的身上來。明明七阿哥養在永和宮,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卻也偏偏扣到她的頭上,背後自然有人推波助瀾。
太子的情,她得領著。
大阿哥在永和宮這裡鬨的事,早就報到惠嬪的延禧宮去了。
衛氏住在她宮裡,今兒的事情她早知道了。隻是衛氏生的凶險,她不能走開,卻也懸心大阿哥,隻盼著大阿哥能好好的出宮去。
結果誰知道大阿哥竟跑到永和宮去鬨了。
這一下,惠嬪坐不住了,吩咐了人守著衛氏,她就趕來了永和宮。
惠嬪自己都不願意摻和德嬪宮中的事,就更不願意大阿哥摻和了。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德性,可心裡也有些不滿瑤令,若非她執意要來,大阿哥又怎麼會在永和宮鬨起來呢?
隻是太子也在這裡,惠嬪麵上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便讓大阿哥跟她回去。
“朕聽說你們這兒熱鬨得很,朕就說來看看,沒想到當真很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