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肯說。
大阿哥瞧見他這樣,轉頭就把太子的警告忘在腦後了,對著瑤令嘰裡呱啦的就說了一番。
瑤令這才知道。後宮之中竟有如許多針對太子的流言蜚語。
言說太子生而克母,他生下來仁孝皇後就沒了。
還說他養在禦前倒也無事,偏偏養在孝昭皇後跟前沒幾個月,孝昭皇後也去世了。
明明仁孝皇後是因為難產才過世的,這又不是生下孩兒的錯。
孝昭皇後本就體弱,在養太子之前其實就已經是病弱之身了,又怎麼能把她的過世按在太子一個小孩兒的身上呢?
瑤令瞧著太子沉鬱又有些脆弱的眉眼,蓋因他是太子,才要承受這些流言蜚語。
哪怕太子還年紀小,就已經有人盯上了太子這尊貴的位置,迫不及待的在這麼早的時候就想要壞了太子的名聲。
“奴才不離宮。”
對上太子驚詫的眼神,瑤令笑道,“等奴才好了,再給殿下烤兔子吃。”
太子道:“你是因為汗阿瑪的旨意才留下的。”
瑤令笑道:“是奴才有伺候殿下的緣分。奴才應該好好珍惜這段緣分。”
太子想了想,專注看了看瑤令的眼睛,才放下了一顆心:“孤相信你。”
瑤令她一直和彆人不一樣的。太子從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
大阿哥在旁邊嘖了一聲:“可彆忘了爺啊。”
“爺今兒吃了兔子解饞了,回頭烤麅子吧。素日裡都是燉的,味道太白淡了,下回烤一烤,還選特辣的。那滋味一定好極了!”
大阿哥拿出大哥的款兒來,望著太子笑道,“下回爺給你獵麅子吃!”
太子卻望著他道:“再吃特辣的,你臉上又要長痘。汗阿瑪一定罵你。”
大阿哥被揭了傷疤,可不滿意了,與太子拌嘴。
太子見好就收,倒是隻有大阿哥一個人上臉了。
瑤令在旁邊瞧著,臉上掛著柔柔的笑容。
他們兄弟倆的關係,怎麼瞧著好了一丟丟呢?要是能一直都這麼好,那該多好啊。
太子與大阿哥是私下裡來的,不想鬨出太大的動靜,又待了片刻便走了。
屋裡又隻剩下瑤令一人了。
這一番說話,她擱在案幾上的藥倒是溫熱了。
她端起碗來慢慢喝藥,這湯藥著實有點苦,但病如今也不必拖著,慢慢喝一點,也能慢慢的好起來。
總是躺著,肯定也是躺不住的。
後宮對太子也不曾放過,太子和大阿哥不在意和她親近的那些流言蜚語,卻叫太子將那些詆毀他的話放在了心上,可見那些又有多嚴重。
瑤令也會想,也因為她和太子過於親近些了,才致使太子身上更多一層的攻擊與詆毀。
太子受康熙保護,但後宮並無倚仗,更無人轉圜。比不得大阿哥有一個協理六宮事務的惠嬪做額娘。
“你病著,這屋裡就沒人守著你了?”
這聲音把瑤令嚇一跳。
聲音太熟悉,瞧見燈影下進來的人,更是把瑤令嚇著了。
康熙怎麼來了?
瑤令這回是真一定要起身行禮了,又被梁九功給攔住了。
但梁九功沒跟喜塔臘氏似的抱著她的腰,於是乎,既下不了地,瑤令乾脆在榻上行了禮,梁九功也沒轍了。
康熙含笑隨意尋了個地方坐下。
本該高高在上的帝王瞧著倒不像是頭一回到奴才們住的地方,十分的自在隨意,還瞧了瞧瑤令擱在高櫃上的小擺件。
瑤令還是有點緊張的。
不是作為奴才被瞧見了住的地方局促狹小簡單,而是康熙的大駕光臨,她實在摸不準康熙的心思。
“奴才吃了藥,覺得好了許多,一應瑣事也都自己能做。就叫小丫頭們當差去了。”
瑤令道,“奴才這裡也沒有備著萬歲爺要的茶,不若還請叫人送來?”
康熙將瑤令隨手做的小擺件積木拿在手裡把玩:“太子和大阿哥剛剛來過了?”
這宮裡總沒有什麼實在瞞得過康熙的。
瑤令坦然道:“兩位殿下來探望奴才,是奴才的福分。”
康熙看過來,目光幽深:“你今日為何暈倒了?”
瑤令還真跟得上康熙的節奏,立刻答道:“是奴才平日裡疏於鍛煉了。”
康熙輕輕一笑:“是有人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