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極了，但是他看著母親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的臉龐，瘦弱的身形以及眼眶裡凹陷的眼睛。
他慢慢的鬆開了身側緊緊握拳的雙手，無力的垂在自己的身體兩側，一直高高仰著的小腦袋，第一次低下了頭，出現了頹然喪氣的表情。他聲音乾澀的說道：“阿娘，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不行，阿晏，以前阿娘不願意，是不想看到你到處奔波，為了給阿娘采藥，弄得遍體鱗傷。”隨歡喜神情堅定的說道，“阿娘能感覺得出來，現在這次和以前那種隻好轉了一段時間，然後病情又恢複原樣的情況，一點也不一樣。阿娘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疼痛，好了一大半，阿晏不用擔心阿娘，阿娘會沒事的。”
“可是阿娘，咱們在流浪途中遇到靈醫爺爺說，如果不找到根治的辦法，阿娘的身子如果再犯三次病，就會徹底支撐不住了。阿娘剛剛已經犯過一次了，如果再來一次，如果再來一次，阿晏就會徹底的失去阿娘了。阿娘，阿晏怕。”歲晏殊哽咽的說道。
“阿晏，彆怕，死亡不會是終點的。你忘了，阿娘是妖啊，阿娘會變成星星，去天上享福。在天上時時跟著我的阿晏，保護著阿晏。阿晏，不要怕，無論你在哪裡，阿娘都會幻化成各種生物，一直一直陪著你的。”隨歡喜為了安撫歲晏殊，隻得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
那時的歲晏殊還不知道變成星星意味著什麼，後來他懂得了之後，不禁慶幸當時同母親試一試的決定。
“真的嗎？阿娘真的會變成星星，一直守護著阿晏，陪著阿晏嗎？”歲晏殊眨巴著眼睛，懵懂的看著母親。
“當然了”，隨歡喜一邊笑著說道，一邊趁歲晏殊不注意，默默的轉過頭，把溢出的眼淚擦掉，又恢複回原來的笑模樣。
歲晏殊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他看著母親帶笑的表情，和堅定的眼神，隻好彆彆扭扭的同意了。
“那好吧，不過我要一直給阿娘輸送著靈氣，守著阿娘，阿娘一定不要再陷入夢魘中了。”歲晏殊說道。
“好好好，都聽我們阿晏的。阿娘相信阿晏一定會守好阿娘的，對不對？”隨歡喜鼓勵道。
歲晏殊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緊拉著阿娘的手，不斷的給阿娘輸送靈力。他看著阿娘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夢魘中的情形。
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過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歲晏殊的靈力漸漸的不足了起來，眼眶也因為長時間的睜著而乾澀不已。
歲晏殊的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母親，生怕母親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會出現什麼意外。
隨歡喜則是麵色漸漸的蒼白了起來，她眉頭緊皺，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一層汗珠，不時的搖頭著嘴裡還呢喃著什麼。
良久，隨歡喜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但是她的神情卻一點也不輕鬆。
歲晏殊擔心極了，他連忙用最後一點靈力去查看母親的情況，發現沒有被魘住，才鬆了一口氣。
“母親，怎麼樣？”歲晏殊擔心的問道。
“恐怕不太妙，我仔細回想了一遍夢魘裡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發現和之前的一模一樣，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隨歡喜皺著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