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一路扛著兩人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個幾乎沒有怪物的甬道角落,這才停了下來。
放下了兩人,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老朋友。
初九睜開了雙眼,打量了四周環境,看著完全沒有骷髏怪了,心中也舒了一口氣:脫險了。
果然,這家夥總算能想到辦法。
季尋看自己後衣服上浸染的黑血,隨口提醒了一聲:“你的傷勢很重啊。”
不是他的血,而是扛著這老朋友染上的。
初九聽著,卻沒有想聊這傷勢的原因,隻淡淡道:“嗯。”
剛才一直在逃跑沒來得及處理傷勢,現在有了喘息的時間,她偏頭看了看後背,然後掏出了一直藥劑,倒了上去,滋滋冒著腐蝕氣體。
似乎非常疼,她的動作都僵直了一瞬。
季尋看著她這黯然的情緒,哪裡沒猜到能給她背後來這麼一下的,肯定是很值得信任的人。
能讓她保持這種銀發狀態壓製的傷勢,必然也傷的不輕。
不過季尋也沒什麼窺人隱私的癖好。
人願意說,聽聽。
不說,就過了。
.......
兩人有基本的了解,也沒有多說的必要。
就這時候,那個叫南鏡通靈師也醒了過來。
她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剛一睜眼整個人立刻就靈巧地彈了起來,十分警覺地掃視四周。
看著同伴初九安然無恙,南鏡手裡的卡牌這才放下。
麻布鬥篷在之前扛著跑路的時候就掀開了,季尋這才發現這是一個丸子頭的黑發姑娘。
防毒麵具擋著看不清容貌,但聽聲音年紀不大,眸光靈動,想來五官也不差。
最讓人側目的是,她的身材十分有料。
哪怕是寬鬆的冒險戰術服,也不能掩飾她胸前那巍峨的幅度。
這是和她這可愛丸子頭完全不相符合的成熟身段。
季尋隻是印象特彆,倒也沒什麼彆的心思。
南鏡仿若夢中初醒,一臉茫然地問到身邊的初九,“初九姐,我們...這是在哪兒?”
她記得剛才精神好像被攻擊,然後突然就昏迷了。
醒來就來這裡了。
初九沒回應這種她也不知道的問題,隻是提醒道:“小南,是這位先生救了我們。”
“???”
聞言,南鏡一臉狐疑地看了過去,仿佛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救了我們?
這一想,仿佛斷片的思緒這才重新清晰。
對了。
剛才在跑路啊!
那些無窮無儘的骷髏呢?
南鏡四處看了看,發現甬道四周一頭怪物都看不到。
她眼裡的疑惑瞬間變成了難以自信,真的脫險了?
季尋看著這位通靈師小姐好像神經有點遲緩的樣子,眸光帶笑。
這位通靈師小姐思緒像是還沒回過神來,她那雙大眼眨了又眨,把“難道我還在昏迷做夢”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初九對同伴這反應慢半拍的性子也習以為常,又略顯無奈地提醒了一句:“小南,你應該說聲‘謝謝’的...”
想著當初在407,自己第一次發現這家夥那讓人匪夷所思的破局能力,何嘗不也是這般時常一臉懵的狀態。
但話還沒說完,體內傷勢一陣翻湧,初九瞬間神色一變。
雖然想強忍,但喉嚨襲上來的腥辣很突然,“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之前收重創又一路戰鬥,傷勢已經非常嚴重了。
初九連忙運轉咒力壓製。
一旁的南鏡看著也神情一慌,急忙走過去幫忙處理傷勢。
......
沒了怪物潮水威脅,危機感也暫時退去。
南鏡像是大腦這才處理完剛才的信息,一邊準備著醫療工具,一邊感激地朝著季尋說道:“謝謝先生剛才救了我和初九。你可以叫我南鏡。”
現在她也想明白過來了,剛才如果眼前這人真有歹意,不用做什麼,她們都很危險了。
自然不是敵人。
說著,她又一臉歉意道:“抱歉,之前因為...所以...”
她想說什麼,但似乎又覺得被同伴出賣,那種家醜也說不出來。
一時語塞。
季尋也根本沒放在心上,禮節性地笑笑,又自我介紹道:“季尋。”
這對話之後,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南鏡也來不及多說,全神貫注地處理著初九後背的傷口。她用剪刀剪開了初九後背的衣服,露出了一個拳頭大小冒著黑煙的恐怖傷口。
而季尋這才發現,自己這位老朋友的傷勢比看到的更嚴重。
南鏡處理的傷口的手段顯然專業很多,她沒有粗暴地倒藥劑,而是拿出了手術工具清創。
她先生一臉謹慎地將傷口處那一塊塊冒著濃濃黑煙的腐肉切了下來。
切割完,這才小心翼翼地用藥水清洗了傷口。
然後又拿出了一張綠色的卡牌,激活之後,卡牌上的綠色六芒星亮起了代表生命的綠色光芒,縈繞在傷口處。
這時候,她這才開始小心翼翼的縫合。
整個療傷過程又切肉、又縫合,看著都疼。
但初九始終一聲不吭,眸光暗淡無光。
季尋旁觀了整個治療過程。
初九的傷勢不僅僅是外傷,還有一種火係的黑暗能量侵蝕。
處理起來非常麻煩,僅僅靠藥劑完全不夠。
切下來的血肉沒了寒冰咒力壓製,立刻就燒成了焦炭,而那詭異黑暗火係能量甚至連手術刀都腐蝕得漆黑。
這讓南鏡中途不得不換了好幾把手術刀。
即便是季尋看著也心驚肉跳。
這詭異的傷勢要換做一般人,怕是早就暴斃當場了。
很明顯,動手暗算初九的人很清楚她的冰係咒力,用上了克製手段。
熟悉她的能力,還能偷襲...動手的是很信任的同伴啊。
季尋想到了什麼。
但也沒著急搭話。
他閉目冥想,等她們處理好傷口。
......
不多時,南鏡縫合好了傷口。
初九身上那股寒冰惡魔之力這才漸漸褪去。
三人也沒什麼交流。
季尋和初九兩人倒是習慣了那種長時間不說話,都能各自安好的相處模式。
但南鏡總覺得氣氛有點太冷清,她也是沒忍住好奇道:“季尋先生,剛才...你是怎麼讓那些骷髏沒追我們的?”
季尋本沒想多解釋,但想著後麵可能會再遇到麻煩,也說道:“骷髏怪的仇恨觸發方式是理智值波動。不恐懼,不亢奮,儘量抑製波動就好了。”
“啊?就這樣?”
南鏡之前就來過這迷宮,如何不知道這點。
但正常人怎麼能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
“...”
季尋也沒想多解釋的意思,自然也不會提及小醜麵具。
他信得過初九,但並不代表信得過其他人。
初九看出了季尋不想多說,適時打斷了同伴的好奇心,問道:“季尋先生,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季尋道:“等。”
初九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跳脫的思路,思慮了一瞬,立刻會意,點點頭:“嗯。”
南鏡聽著初九插口,仿佛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剛才還要追問什麼來著。
一聽兩人聊到了接下來的安排,便豎起耳朵。
原本還以為這位神秘的“季尋先生”會有什麼細致的安排。
但聽著聽著,兩人的對話剛開始,就結束了?
這位通靈師小姐瞬間覺得腦子不夠用了,偏頭看著初九,又看了看季尋,一雙晶眸瞪大像銅鈴,滿臉寫著大大問號。
就這?
等什麼?
喂喂喂...
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這兩個家夥像是打啞謎一樣,就這樣不說了?
南鏡腦子裡還在運轉剛才的問題,也沒發現自己盯得有些久了。
季尋被這位通靈師小姐投來的欲濃濃求職目光看得也有些哭笑不得。
初九這個同伴好像有點蠢萌蠢萌的樣子。
但想著也不奇怪。
因為和初九有合作過,或多或少有點默契的。
旁人跟不上那種腦回路也正常。
剛見識了南鏡的醫生副職,也不算完全是拖油瓶,季尋也就多說了一句:“等曹家的人死光了再行動。不然他們在迷宮裡亂竄,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風險。”
聽到這話,南鏡這才一臉恍然,呢喃自語:“原來如此。”
三人又陷入了短暫沉默。
這時,想到了什麼,季尋也開口問道:“對了,南鏡小姐,你們為什麼會在迷宮裡?外麵的列車是伱們炸的?”
他不知道這個問題和這次伏殺有沒有什麼關係,但不弄不清楚,總覺得缺少點什麼。
季尋知道這話問初九,她倒是會回答。
但可能會觸碰她不願意提及的話題,比如被誰背刺了。
而問這位她的同伴,顯然能得到更多情報。
季尋真很好奇,為什麼她們會被牽扯進了針對總督曹家的謀殺。
聽到詢問,南鏡看了初九一眼,見其沒說話,也就是默認可以說的。
她直接就回應道:“不是的。炸火車的是另外一撥掠奪者。我們隻是聽說這趟列車上有一批醫療物資。正巧我們需要那些東西,就過來看看了。沒想被卷進來了。”
“哦。”
季尋聽著這才恍然。
原來她們是除去金橡樹、總督府、掠奪者三方之外的...第四方勢力。
需要大批醫療物資,也就意味著她們背後有一個大勢力了。
但這麼巧,被卷進來就被同伴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