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照了過去,草地上出現了兩個人。
雖然防毒麵具照著臉,但那頭銀發卻非常打眼,而且她身後,還有一尊熟悉的魔神虛影。
季尋看著瞳孔猛地一縮,立刻就認了出來:“初九?”
他萬萬沒想到,上次大墓園迷宮一彆之後,竟然在這裡碰到了消失了很久的初九。
再一看她肩膀上扛著的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季尋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能讓初九舍命來救的,大概隻有南鏡說的,她那位還在王庭的母親了。
謝國忠看著那魔神虛影,也瞬間認出了什麼,目光微微一眯:“【方塊Q-白皇後】,這可是一個稀有高序列奧蘭王朝的舊日遺民嗎?魔神虛影竟然凝練到這種程度了,很強啊。”
說著,他又疑惑道:“不過奇怪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季尋通過南鏡知道了知道那些奧蘭王朝遺民內部發生了大變故。
現在一看,直覺告訴他,眼下這局麵一定是圈套。
無論初九的母親為什麼會在玫瑰莊園,
事實就是,用上了如此重要的誘餌,這次是勢必要殺初九!
季尋神情突然凜冽了起來。
一旁的謝國忠敏銳地察覺了這一絲的變化,看著遠處那個銀發少女,眼角莫名一抽,問道:“這不會又是你朋友吧?”
“嗯。”
季尋神色凝重點點頭。
腦中一瞬就閃過了無數後續的畫麵。
他並沒有隱瞞。…。。
因為接下來他要做的,需要一個幫手。
而且隻有謝國忠能幫他。
“.”
謝國忠一聽,心頭就暗道要遭。
你這家夥哪裡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女性朋友?
之前殺曹羽的時候,有兩個。
這裡又來了一個?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出了季尋眼中的凜冽是什麼意思。
敢在玫瑰莊園裡鬨事兒,這鐵定收不了場的。
謝國忠連忙勸說道:“你可彆亂來。這裡有重兵把守,傳奇強者來了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嗯。”
季尋嘴上雖然沒多說話,但手上已經行動起來。
他拿出了一盞銅燈搗鼓了起來。
這是【遺物·海市蜃燈】,能製造一個真實幻象在原地。
季尋不想給人添麻煩,所以不能用查理的身份出麵。
這燈能解決一部分麻煩。
雖然依舊有破綻,但目前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如果對方隻是想抓住初九,季尋都不會想著出手。
但知道內情的他,很清楚對方引初九出來,必然是要下死手的!
眼下根本容不得猶豫。
計劃瞬成。
謝國忠看著眼角猛抽,問道:“那你這是.?”
季尋語氣平靜而認真地說道:“她是我朋友,我不會讓她死在我麵前的。所以,請謝隊務必幫我一點忙。”
他能想到唯一的方法,就隻能是光暗聖釘上的那天使了。
賭一次。
賭那些動手圍殺初九的人會投鼠忌器!
但也沒想傷及無辜。
所以,需要一個人來解釋這聖釘的厲害。
正好身邊這位X具的王牌特工有這個能力。
謝國忠瞧他這舉動,自然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嚴肅道:“你知道你這樣做,可能會死嗎?值得?”
“知道。”
季尋淡淡道,“沒什麼值不值得。她把我當朋友,救過我。我也把她當朋友。”
如果沒有一點機會,他絕對不會貿然行動。
但如果但凡有一點希望,他絕對不可能看著初九死在自己麵前。
謝國忠聽出了那語氣裡的決絕,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那個通靈師姑娘會舍命相救了。
他甚至猜到了季尋的計劃,隻提醒了一句:“天使非常危險。”
季尋道:“我知道。我不會釋放。”
謝國忠看到了他臉上那即便赴死都絲毫沒有動搖的決絕,微微一歎。
沒打算釋放,這就是賭上性命了。
他也沒再說什麼:“好!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幫。”
眼下這局麵,多說無益。
重情重義,這本就是兩人覺得脾氣相投的最重要原因。
就是這片刻工夫,海市蜃燈已經複製出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季尋留在原地。
而他本體,已經悄然融入了黑暗中。
另一邊,初九剛衝出來就被幾個獅心家族的高手圍堵在了一塊空地上。…。。
雙方惡戰在一起,劇烈的衝擊波一浪高於一浪。
她已經發現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了。
母親身上有追蹤印記。
被發現的瞬間,她就已經猜到,無論如何,自己帶著人都是逃不掉的。
不過,初九也沒想再逃走了。
本就已經沒了歸宿,如果再沒了母親,這世界之大,往哪裡可逃?
此刻她的眸光裡隻有對世界誒冷漠,對處境的絕望,和對敵人冰冷的殺機。
就是這絕望的念頭一起,身後魔神虛影仿佛被某種力量刺激,滔天魔力再盛三分。
四周氣溫陡降數十度,頃刻寒氣如針刺骨。
霎時間,天空中雪片飄落,轉眼已經鋪成厚厚一層。
但終究帶著一個人,初九也放不開手腳。
圍攻那些人也是招招殺手,她連連敗退。
更糟糕的是,戰鬥動靜很大,頃刻間四周已經圍攏了上千的猛獸軍團護衛,眼見逃脫無望,就要被斬殺當場。
而就這時候,像是一股莫名力量影響。
她後背已經極度虛弱的女人卻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清醒了。
一看四周,她也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虛弱道:“初九,放我下來吧。”
初九剛格擋下幾個敵人的受重創,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聽著母親的語氣好像的不對勁兒,她也將人放了下來。
雖然披頭散發,渾身傷痕,但依舊能看出這是一個絕美的婦人。
她
叫安娜貝爾,原本是奧蘭王庭的首席女舞官。
曾經一次宮廷獻舞之後,奧古斯都王寵幸了她,這才有了那個她疼愛又愧疚的寶貝女兒。
私生女更不能繼承王族姓氏,所以就叫了“初九”。
但這也是厄難的開始。
舞官沒資格成為王後,王族的私生女更是飽受各種嫉妒和謀害。
明明奧古斯都血脈,但從小受儘欺淩。
安娜貝爾作為母親,心中隻有滿滿的愧疚。
她一雙滿是血痕的赤腳站在了冰霜雪地裡,看著眼前的重傷吐血女兒,最後一次輕撫著那頭銀色長發,露出了虛弱卻無比慈愛的笑容:“我們家初九,長大了啊。但你不該來的.”
雖然這樣說,但她也知道初九一定回來。
說著,仿佛是最後的訣彆,安娜貝爾眼中已經飽含淚光:“我大概是世界上最讓人失望的母親了吧。明明你該像是公主一樣活著的,但從小到大,你卻受儘了苦難.如果”
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說的。
但她知道已經沒時間了。
四周的殺氣比寒風更冰冷,沒人比她更清楚王族的冷漠。
不趕儘殺絕,決不罷休。
安娜貝爾覺得自己作為母親,生命儘頭唯一能做的,大概也隻有這樣了。
之前被封印了氣脈,當誘餌,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恢複了一點,足夠了。
她果斷做出了抉擇,臉上僅存的一點血色瞬間退去了。意識彌留之際,她眼中含著溫柔的笑:“答應母親,如果能活,活下去好嗎?”…。。
初九突然聽著這話有些耳熟。
隨即,她立刻明白了自己母親要做什麼,心中歇斯底裡地呐喊道:“不要啊!”
沒等她說出“不要”,安娜貝爾生機已儘數散去,癱軟當場。
生命脆弱的像是一片雪花。
明明覺得已經握在了手裡,卻眼睜睜地看著它消融了。
初九就孤身站在雪地裡,看著眼前的屍體,麵上已經一片冰冷。
寒氣將眼淚都凍在了眼眶裡。
我都放棄一切了,為什麼還要趕儘殺絕啊!!!
這一刻,仿佛與世界最後的一絲牽絆,消失了。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像是無根浮萍,飄啊飄啊
飄到了一處幽冷的地獄之中。
那裡有一扇咒文鎖鏈封鎖的大門。
之前她來過。
領悟了“魔解”,獲得了惡魔印記自帶的極寒法則念力。
現在鎖鏈崩潰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了一片極寒世界,還有和一個頭戴皇冠的冰雪女魔。
仿佛靈魂找到了歸處。
初九閉上眼睛,一頭銀發無風自動。
滾滾魔力潮水般灌入而來。
那張冷漠的俏臉上已然七竅流血,卻依舊神情冷漠地攤開雙手。
她像是擁抱了那寒冰世界,容納了無儘魔力滾滾灌體。
那一刻,以她為中心,偌大的莊園空地寒冰法則之力像是海浪般層層擴散開來。
一瞬間,天降異象。
一股恐怖的寒氣席卷了整個莊園。
靠得近的那些猛獸護衛,甚至沒有任何反應,直接就被凍成了冰雕。
不遠處,那個一直著戰鬥的鬥篷人看到這一幕,呢喃了一句:“五十二魔神禁術的「無生禁虛」。無情無欲、萬法不傷。傳說中的白皇後,終於降臨了啊.”
另一個同伴也感慨道:“這才三階就完解了惡魔印記,獲得了魔神認可,還通了透這魔神禁術嘖嘖,這天賦真是誇張啊。不過她現在的階位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我們要出手了嗎?”
鬥篷人搖搖頭:“那個職業序列的卡師本命運多舛.等她發泄一下吧。”
季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弄得有點懵。
他剛才看著遠處的初九陷入了死戰,看著好像時刻都要被殺掉的樣子。
本就想衝進去救人。
然而沒想還沒靠攏,初九背後的那個人就醒了。
好像是說了什麼,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人就失去了生命跡象。
再然後,就是眼前這一幕了。
初九身上發生了這離奇的異像。
沒等靠近,一股致命寒氣就逼的所有人暴退。
季尋也同樣如此。
“初九這是.”
他看著初九背後那已經凝實,完全能看清楚麵貌的惡魔虛影,也明白了什麼。
初九好像完全覺醒了她的史詩惡魔印記,獲得了很強大的魔神之力。
沒等那股寒氣徹底波及玫瑰莊園,獅心家族的高手們就意識到事情不妙,果斷出手了。…。。
寒氣逼人,沒人敢靠近。
但隔著老遠,十幾張高階卡牌就飛了過去。
速度快得季尋甚至沒來得及開口。
那一張張卡牌在半空中炸裂成咒術,或是風刃,或是火球.
直接就吞沒了初九!
“嘩啦”冰裂聲響起,仿佛像是冰雕破碎,初九瞬間被各種咒術淹沒。
然而神奇一幕就出現了。
視野中沒看到被切割燒焦的屍體,而是潰散的碎冰。
轉眼就又凝聚出來,完好無損。
初九的身體,元素化了!
“這”
季尋看著也大為震驚。
他之前就見識過初九的手段。
知道她掌握的惡魔之力,不僅僅是元素攻擊,還有靈魂層麵冰凍僵直。
極致的寒意,是物魔雙傷,也是精神傷害!
季尋這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反應慢了,而是思緒剛才也被凍僵了!
他看著那元素化的新能力,也暗道一聲“好強”。
任何典籍上從沒有記錄過【方塊Q】職業序列的能力,現在一見,驚為天人。
元素化的身體幾乎能免疫一切物理攻擊,這是傳說中魔神才擁有的能力。
然而元素化隻是保命能力,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麵。
初九仿佛還在那種詭異的狀態中沒有意識。
被人圍攻了,她一雙白色瞳孔也沒有聚焦,隻是輕描淡寫的抬手。
就這刹那,仿佛冰雪女王對的寒冰元素的掌控,四周寒氣像是跳動的精靈,凝聚成了一枚枚冰錐,淩空漂浮。
初九麵無表情地屈指一彈,那無數冰錐就像是子彈一樣朝著四方激射而出。
密集如雨。
四周剛想衝過去的數十護衛根本沒法閃避,劈裡啪啦儘數被命中。
冰錐炸裂成了一朵朵絢爛的冰花。
此刻她像是完全沒了意識,甚至沒用咒術卡帕,身體內咒力滾滾外湧,咒術已然形成:“無生禁咒·葬天封禁之術!”
這不是普通咒術,而是直接引動魔神之力釋放的魔神咒術。
咒術引誦出口,刹那間,咦致命寒氣席卷全場,連光線仿佛都冰凍變成了寒氣的霜白之色。
那位身穿藍金騎士隊長似乎感知到了什麼,爆喝一聲:“小心,快避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股恐怖寒氣以初九為中心瞬間炸開,席卷附近一大片區域。
她腳腳下瞬間凝聚成晶瑩冰麵,閃電般蔓延了大半個廣場。
寒氣所過之處,“哢嚓”“哢嚓”“哢嚓”.隻聽得一片冰封的脆響。
一眾護衛來不及避開,連人帶盔甲頃刻就凍成冰雕。
三階以下卡師,哪怕有重鎧在身,也瞬秒殺。
僅僅這一招,周遭猛獸軍團護衛,十不存一!
她仿若掌握冰雪的女王,氣息已然高到了極致。
她抬手一指,必然有人冰封殞命。
頂級卡師不出手,她已有無敵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