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再見徐老頭
“季尋先生,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難民營。”
“.”
這地下世界無邊無際,機械城本就像是地鼠一樣到處開荒。
波頓城方圓幾百裡都是危險的無人區。
季尋現在這虛弱狀態自保都勉強,可不敢保證能帶著一個戰力同樣弱雞的宋漁平安抵達其他城市。
何況兩人也都沒打算離開。
季尋對那吸血鬼汙染源很感興趣,種種跡象表明,這後麵好像牽扯了一些高階超凡秘密;
而宋漁也要等聯邦那邊傳回來的領主交接手續,也要照看她的薔薇商會。
權衡利弊之後,也隻有在難民營裡更安全。
漆黑的山路旁,季尋領著宋漁還有小斑鳩三人藏身在角落裡。
他們沒有直接去難民營。
而是打算在這裡等下一波新來的難民,然後再以合理的身份混進去。
這樣一來會少很多麻煩。
小斑鳩年紀不大,但已經很懂事。
剛才被季尋拎小雞一樣跳下機械城,非但沒覺得危險,反而滿心振奮。
即便是知道危險。
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早上偶然撿到的這位先生,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卡師。
不僅傳授了呼吸法,還傳了拳法。
這在一塊黑麵包就能爭出人命的難民營裡,已經是潑天的恩惠了。
當然此刻的小斑鳩還沒意識到這些功法的價值。
也沒意識到遇到季尋,是他命運齒輪的一次加速轉動。
小斑鳩當難民已經很久,半點不懼怕黑漆漆的荒野。此刻正很認真地閉眼冥想,勤奮地練習呼吸法的入門竅門。
而另外一邊,宋漁和季尋也閒聊著。
這位財閥家的大小姐直到現在,依舊有種做夢的感覺。
平日不說一個人來荒野夜宿,就是夜間出門都很少。
四周安靜得嚇人,陰風習習。
偶爾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怪物發出的恐怖嚎叫,聽得人心中一寒。
煉金寶石的冷光源照亮了對麵那張從始至終都無比淡然的臉龐,宋漁不時看一眼,心中也莫名安定。
幽冷的環境也讓她的思緒清晰了起來。
她很清楚,如果沒有眼前突然出現在她世界裡的“朝陽先生”,無論是舅母的陰毒算計,還是內鬼,都足以讓她死掉很多次了。
這種救命之恩很難說得清楚。
現在她對季尋的信任感,已經像交往很久的摯友。
他說走,她就毫不猶豫地跟著來了。
而且經曆了這種人生劇變,宋漁的心態也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回過神來,她也知道處境很不妙。
宋漁看著季尋,這善良的姑娘眼裡滿滿的歉意:“抱歉,季尋先生,連累你了。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原本隻是寫信想見麵。
她幻象中的場景,兩人可能或許會有一次很愉快約會。…。。
走在河邊,聊聊人生理想,聊聊曆史文學,也聊聊那些超越時代的經營理念.
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的見麵方式。
“朝陽”如約而至,卻也卷入了一場巨大死亡危機。
如果不用管自己的話,他完全不會有任何危險吧?
真的很抱歉呢。
宋漁如此想到。
但看著那淡然的神情,她心中又不由感慨,季尋先生真的好厲害呀。
明明不是那種強的離譜頂階卡師,但總感覺他能處理一切威脅的從容。
這種淡然,不僅僅是實力。
好像還有一種仿佛對未來命運的篤定。
篤定他們一定會相安無事。
“嗬嗬。談不上什麼連累的”
聽著那話,季尋笑了。
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如果換作其他地方,即便是季尋的心態,依舊會覺得眼前的境況危機四伏。
但因為他真從一百年後穿越而來,
知道了未來一些“結果”。
所以很多事情逆推回來,就會發現事情可預料了。
比如,身邊那個小男孩。
之前認識小斑鳩的時候,他還沒覺得什麼。
以為就是隨便碰到的一個天賦絕佳的小孩,有興趣隨手指點了一下。
然而後來和宋漁的晚宴聊天之後,才知道了時間線是一百年前。
再代入這個條件,事情又不一樣了。
仔細一看這小不點的五官,不就是之前把信件交給自己的那個頂級高手“鳩先生”?
這時候,季尋也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遞交信件的時候,明明是第一次見麵,那位鳩先生卻會說“以前見過”的話來了。
由此可見,小斑鳩是真活到了一百年後的
。
而且按照季尋的猜想,宋漁也應該是如此。
否則這丫頭真死在了現在,那麼一百年後也不會有人記得那些信件,還苦苦尋了自己百年。
所以。
知道了結果,再一想起因,這不就能篤定他們死不了了?
隻是過程未知罷了。
這也是他分析後,覺得可能性最大的情況。
即便真是“平行宇宙”,他穿越後,所作所為能改變未來世界走向,未來不定.
但也能至少確信一點,那就是其中有一種結果是,他們活下來了。
然後完成了“百年後→送信→穿越”這個時間閉環。
既然不是必死,對他來說,就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
季尋腦子裡思緒繁雜,也全然沒有覺得被牽連,有的隻是感慨穿越時空的神奇。
反而他還很感激遇到宋漁,給了他一次絕妙的人生體驗。
季尋沒再客氣,轉而說道:“其他的都是小事兒。你好好想想之前那個內鬼可能是誰的安排的人。既然已經打算殺你,未來八成還會動手”
“嗯。”
宋漁聽則也點點頭。
少女的心思要複雜得多,那張俏臉上滿是憂愁。…。。
擔心自己倒是不多,她還是覺得連累了朋友。
波頓機械鎮這邊有人發放食物,這對戰爭難民來說可是好消息。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難民聞訊趕來。
季尋三人在三路旁等了幾個小時,就看到了一支幾百人的難民隊伍浩浩蕩蕩地從遠處徒步而來。
三人也趁機混了進去。
這些難民來自各大小城鎮,本就時刻有人加入和掉隊。
也沒人在意多出來的三個陌生人。
季尋又去隊伍中“順”了一些平民的衣服,當然也留下了錢財。
換了一身裝束後,沒多久,他們就再次抵達了波頓鎮。
在小鎮外的棚戶區紮起了自己的帳篷,悄然混入難民大軍。
棚戶區的日子非常枯燥,除了偶爾在棚戶區轉轉,大部分時間都隻能待在帳篷裡。
季尋三人為了不引人注目,也弄了一頂簡易帳篷。
小斑鳩呼吸法剛入門,還達不到用冥想替代睡眠的程度。
昨晚苦修了一晚,現在困極了,正呼呼大睡。
季尋和宋漁則是在一旁冥想。
季尋本就耐得住寂寞,也習慣各種惡劣環境。
無論是機械城裡還是帳篷裡,他都能高效冥想。
而帳篷的環境對宋漁來說,就有些糟糕了。
麻衣織物對她這個從小就穿精紡的財閥小姐來說,粗糙得就像是荊棘編織。
那些毛刺觸碰在嬌嫩的肌膚上,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空氣中那股混雜的惡臭也讓她也很不適,眉頭時而微蹙。
不過。
不適應是真不適應。
但她也沒表現出半點矯情。
宋漁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從沒抱怨什麼,而是努力適應環境。
季尋也看在眼裡。
這姑娘真心不錯。
三人在帳篷裡這樣一呆,就是一上午。
儲物戒裡有足夠多的食物,他們也用不著為食物發愁。
午飯過後,季尋從冥想中睜開眼,說道:“我打算去打聽一下情報。小斑鳩,伱就在帳篷裡。”
小斑鳩點點頭:“哦,好的。季尋先生。”
這小不點在難民營裡有很多熟人,出去露麵並不方便。
季尋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雙待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
這姑娘明顯想跟著去,因為這裡給不了她任何安全感。
除了季尋。
但宋漁又怕自己惹麻煩,隻能弱弱問道:“我我可以一起去嗎?”
“當然。”
季尋看著她這怯生生的樣子,笑了笑。
在難民營待著可不是躲帳篷就比在外麵閒逛安全。
真要敵人有心想找,躲在帳篷裡的行為,反而更讓人懷疑。
這一說,宋漁那一直惆悵的俏臉終於是舒展開來。
她想到了什麼,拿著身邊的麻布頭巾,遮住了臉和頭發,甚至連眼睛也用破舊的防風鏡遮擋了起來。
這偽裝在季尋眼裡,可就破綻百出了。…。。
宋漁捕捉到了季尋那癟嘴的微表情,問道:“怎麼了,季尋先生,我沒做好?”
季尋琢磨了一下用詞,道:“還行。不過差一點意思。”
宋漁聽出了那“還行”,根本就“太差勁了”。
說的這麼委婉,完全是照顧自己的感受。
她略微有點小沮喪,心中還嘀咕道:明明以前學院的化裝舞會,自己還過了第一名的。
但她也拆下了頭巾,誠懇道:“你能幫我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那嘴角揚起的笑意,總覺得對方有辦法。
事關性命,大意不得。
“嗯我試試。”
季尋也不
多磨嘰,伸手在岩地扣了一塊黃泥,然後和了一點水弄成了黏糊狀後,便直接在宋漁的臉上抹了一下。
臉頰被手指觸碰,一抹微涼,宋漁晶眸震顫了一瞬。
還是第一次有異性這樣觸碰自己的臉。
談不上什麼親密舉動,但就是給她一種.微微一驚的感覺。
季尋是專業演員,化妝隻是基本生活技能。
他像是作畫,專注、穩重而迅捷。
很快,宋漁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白皙的臉蛋變得粗糙發黃。還很神奇地因為光線反差弄出了層次感,讓臉型都肉眼可見地變化了。
這偽裝比她自己弄的,可自然多了。
“這樣應該可以了。”
季尋很快就畫完了,轉手就著沒用完的泥巴,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套。
看著這神奇的變化,宋漁也驚訝道:“季尋先生還會化妝?”
“嗯。我以前是演員。”
季尋隨口解釋了一句。
宋漁聽著眨了眨眼,之前的忐忑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還真是什麼都會啊。
兩人做了一些簡單的偽裝,就走出了帳篷。
一路在帳篷區走著。
季尋也時而給宋漁講一下偽裝的基本常識。
“放鬆一點。不要東張西望。你要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這就是舞台劇,你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紡織工對,目光彆那麼好奇,也彆那麼不自信,你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