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道:“白曉婷我問你,你姑媽住在長島的富人區,難道就真的成為紐約的上流階層了嗎?”
李良的話讓白曉婷陷入了沉默。
她姑媽和姑父從事金融和廣告行業多年,入股分紅,年入數百萬,在美國華人中稱得上成功人士。
他們在長島的彆墅,價值上千萬美元,生活條件是相當富裕。
但白曉婷卻知道,在長島,姑媽和姑父並不算真正的上流階層。
真正的上流階層,是新英格蘭的政治家族,是西海岸的科技新貴,是中部的工業托拉斯,是南方的老農場主。
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在美國做到頂,也就配得上“有錢人”的稱號。
就好像了不起的蓋茨比,到頭來隻是一個暴發戶。
“那你是什麼意思,要成為美國真正的貴族嗎?”白曉婷問道。
“當然不是,我對貴族什麼的沒有興趣。我隻是希望在我身邊,我的同胞、朋友,能做出一些事來,能有更好的生活,能有值得一提的成就。NBA是一個能改變人命運的地方,我可以,你們也可以。
我知道,我們幾個身後都有退路。我可以跟我爸去賣拖拉機,朱姝和魏大至可以回國找到好工作,白曉婷你就不用說了。但退路就是退路,如果一個人不想往前,又何來退路?又有誰想不進一步,就開始準備撤退?
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我知道,這條路我要走下去,而且光靠我一個人是不夠的,我需要夥伴,我需要朋友,我需要你們這樣信任我我也信任的人。”
李良站在閣樓的中央,他目光灼灼,說出這些話來,整個人仿佛散發著一層光輝。
那是理想主義者的光輝,也是野心的光芒。
當然,其中還包裹著強烈的不想去賣拖拉機的求生欲念。
李良展現了他與眾不同的一麵,讓三人都覺得有些陌生。
他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作為對生活還抱有理想的年輕人,李良的話的確扣動心弦。
美好的生活,階級的跨越,屬於自己的上流圈子,哪個剛入社會的青年人不向往呢?
隻是這個社會很殘酷,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跑道的終點,不過是某些人的起跑線。
美國同樣如此,甚至更加嚴重。
想要突破這個壁壘,有那麼幾條狹窄的通道。
職業體育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幾個的確都有退路,但正如李良所說,誰想著不前進一步,就開始準備撤退呢?
哪怕是最無能軟弱的人,也做過脆弱而美好的成功之夢吧。
魏大至作為李良的朋友,一下就被說動,道:“你說的對,華人在美國總是有天花板,為什麼,因為華人不團結!憑什麼那些印度佬就拉幫結派,咱們華人就老被人說一個人是條龍,一群人是條蟲的。你看那些黑人球員,找自己的哥們、朋友當經紀人,做潮牌錄唱片,咱們中國人為什麼不行!”
魏大至說的沒錯,在NBA很多黑人球員被選中,都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們身邊的朋友紛紛踏入體育圈,做經紀人的,做生意的,純粹吃喝玩樂當社交人的。
反正依靠NBA,他們脫離了貧窮,脫離了社會底層。
他們抱團取暖,借助NBA的影響力,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大多數華人,似乎永遠都在勤勤懇懇的悶頭勞動,攢那麼一點家底,卻免不了被人欺負。
‘中國人不團結,中國人善於內鬥,’這樣的標簽連中國人自己都很難否認。
可並不是所有中國人、華人都是這麼想、這麼做的。
他們中有許多都熱愛自己的同胞,熱愛自己的故土。
李良就是如此,在肯塔基大學的四年,他從不避諱自己中國留學生的身份。
特彆是在籃球場上,他總是會主動和人說,他是中國人。
中國人打籃球也是很厲害的,從王治郅開始,巴特爾、姚明、易建聯、孫悅,還有華人林書豪,他們都在賽場上多少證明了自己。
李良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下一個,並且是很優秀的一個。
“大至說的對,咱們應該團結起來,你也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而且,做我的經紀人,很輕鬆的哦。收入不低,時間自由,工作量小,不耽誤你打遊戲。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好的工作了。怎麼樣,答應我吧。”李良目光灼灼地看著朱姝,說完理想,開始用待遇誘惑她。
朱姝整理了一下心情,其實她早就被說服了。
雖然到白曉婷的姑媽家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那終究是寄人籬下。
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看起來很不靠譜,可她願意去相信李良。
朱姝信任李良,從那次舞會被他帶著跳舞開始,就很信任他。
朱姝用力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做你的經紀人。”
“好!Yes!太棒了!”
李良見說服了朱姝,感覺自己朝目標又前進了一步。
魏大至和朱姝都顯得很開心,隻有白曉婷在一旁默默不語。
李良對白曉婷道:“喂白曉婷,要不你把你廣告公司的工作辭了,專門幫我做廣告怎麼樣?”
白曉婷冷哼一聲:“你彆高興的太早,進NBA,八字沒一撇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再說了,你付得起我的工資嗎?還有我的日常開銷?我住哪兒啊?要在哪兒辦公啊?要怎麼和你簽合同啊?再說你能在籃球場上打幾年?能不能保證我的職業生涯長久?”
李良被白曉婷問得啞口無言,隻能豎起大拇指,道:“看到沒有,這才是專業!”
其實這些問題李良都有考慮到,不過一切要等他選秀大會當選,簽下合同才有考慮的意義。
“白曉婷,等我簽了合同,你要是不想在廣告公司做了,就來找我。我會讓你有事做的。”
“你就吹牛吧!搞得你要當總統,組內閣一樣,都開始封王封爵了……”
白曉婷譏諷的話,卻一下子擊中了李良。
他眉頭一皺,心裡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兒:“對了,總統,我要去見總統!我差點把這事兒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