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持續不斷地傳來。
開始還相對克製,但到後麵敲擊力度越發增大,聽起來已經和砸門無異。
希爾緹娜沉默地握住了「閃爍晨星」的劍柄,注視著那因為劇烈撞擊而顫抖震動的大門,做好了戰鬥準備,她之前使用夜刃的消耗已經在剛才的睡眠中完全恢複了。
她並不清楚門外敲門的究竟是誰,但是戰車序列賦予的「超直感」,此刻卻在瘋狂地向她示警。
毫無疑問,站在門外的,是某種超越希爾緹娜過往認知,處於人類常識範疇之外的事物……甚至是不是還能被稱呼為人都難以確定。
希爾緹娜對它唯一的了解,僅僅隻來自於拉斯特的隻言片語,以及夜世界記錄中那個簡短的詞彙——
“鐵十字瘟疫”
門外的撞擊聲忽然停止了。
但是幾秒之後。
刺啦,刺啦。
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用自己的指甲不斷摩擦著門框,發出了尖銳刺耳,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那刺耳的噪音裡,希爾緹娜還聽到了輕微的喘息聲和笑聲……就如同有人想要控製不住地大笑,卻因為某種原因而在強行忍耐壓抑一般。
尖銳的摩擦聲不知持續了多久,希爾緹娜忽然聽到拉斯特歎了口氣。
轟——
緊接著木質門栓便發出了一聲脆響,吱呀地被折斷,大門猛然敞開。
在這一刻希爾緹娜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那人麵色灰白,染血的大衣之下左臂已經完全血肉模糊,白森森的斷骨從中穿出,骨茬的尖端還殘留著擦破木質的痕跡……他剛才就是用自己碎裂的臂骨硬生生磨斷了門栓。
他的右手則抓著一條沾著碎肉的脊柱,看起來就像是肉鋪裡懸掛的排骨,但是這條脊骨顯然並不來自於牲畜,它顯得更加纖細脆弱,其上隨處可見被啃食的痕跡。
而最為引人注意的則是男人麵部,一道巨大的鐵灰色十字烙印貫穿了他的整張臉。
他看著莊園大門內的兩人,鐵色十字之下的嘴角緩緩勾勒起了一個癲狂的,正常人絕無法實現的猙獰弧度。
“我就知道……哈……你們還在這裡。”
明明身處如此詭異的氛圍,但是那人卻在狂笑,笑的歇斯底裡。
“這是那個私家偵探,還是你那出軌的妻子?……哈……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男人握著那條沾滿碎肉的脊柱指向希爾緹娜:“把她的脊椎抽出來當馬鞭的話,一定會比現在這個小畜生的用起來更順手吧。”
在聽清對方話語的瞬間,希爾緹娜心底猛地升起了一股惡寒……這是之前那個送他們來這裡的馬車夫?而他手中那條纖細脊柱的來源,則是馬車夫自己還未成年的孩子?
十字狀的疤痕之下,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眸中殘忍之意更濃厚了幾分,他的身形微動,便要向著希爾緹娜衝來。
嘭——
比男人動作更快的是拉斯特的槍。
子彈疾旋著射出,貫穿了男人的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