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完全不記得自己如何上台,然後在看到海倫-亨特之後終於回到了地麵,落入手裡的艾美獎獎杯沉甸甸地壓著胃部,那些翻江倒海全部平複下來。
海倫,給了安森一個擁抱。
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擁抱著,時間稍稍有些長,比起千言萬語來說,這一個動作更加真誠也更加直率——
恭喜。
她說。
擁抱鬆開,安森看向海倫的眼睛,笑容在嘴角綻放,“謝謝。”
終於。
腳步站在話筒前,安森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絢爛奪目的燈光有些刺眼,以至於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些掌聲的洶湧和那些目光的灼熱卻格外真實。
踏。
安森跺了跺腳。
踏踏。
又跺了一次。
在一片錯愕的眼神裡,安森靠近話筒,卻發現話筒位置太低,才勉強到胸口而已,他不得不彎腰。
“抱歉,我需要找找地麵,確認這一切不是夢境。”
一句自嘲,成功讓現場發出低低笑聲,此時再看安森的表現,整個情況得到合理解釋,氣氛也緩和下來。
但安森正準備再繼續開口的時候——
滋,滋滋滋。
話筒緩緩升高。
安森一頓,往後靠了靠,歪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以蝸牛速度上升的話筒,攤開雙手滿臉無奈,但就是這樣一個互動,宛若啞劇般,一秒穿越到查理-卓彆林(Charlie-Cha
plin)和巴斯特-基頓(Buster-Keaton)的年代,喜感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哈哈。
在一片哄笑聲之中,話筒終於來到安森下巴的位置,儘管依舊沒有完全對齊,但至少不需要彎腰了。
“抱歉,我現在又困惑了,剛剛是有人和我互動嗎?”
安森隻用了一句話就讓還沒有平複的笑聲更大聲起來,特彆是安森滿臉清冷,和巴斯特-基頓一模一樣,冷麵笑匠的反差感讓現場更加歡樂了。
一個小插曲,終於讓安森冷靜下來。
“這是一個驚喜。”
“就好像我出現在‘老友記’裡一樣,給羅斯和瑞秋一個驚嚇,‘嘿,驚喜!’但這次,則是給整個劇組的驚喜,大衛,驚喜。”
妙,妙不可言。
完全打破第四牆,遊刃有餘地把戲裡戲外串聯起來,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製作人大衛-克萊恩喊話——
這是“老友記”整個劇組的獎項,不是他一個人的。
漂亮!
在座合作都是老油條,一下就聽出話語裡的深意,不得不佩服安森的處理方式,立刻贏得一片掌聲。
安森知道,客座嘉賓的獎項,往往考驗的不是演技,而是編劇的能力和卡司的火花,最後才是演員的個人魅力,喜劇類尤其如此,所以他沒有忘乎所以。
“和劇組合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不想在這裡單獨感謝任何一個人,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必然會遺漏某個人,然後成為千夫所指的對象,但重點在於,沒有人應該被遺忘,這是一個團隊,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所以,謝謝你們願意給我熱烈的歡迎,並且讓我站在這裡享受聚光燈的片刻絢爛,祝願大家享受一個美好的夜晚。”
“謝謝。謝謝。謝謝。”
全場,掌聲雷動——
瘋了,徹徹底底瘋了。
大衛-克萊恩為首的“老友記”劇組帶頭起立鼓掌,就連詹妮弗-安妮斯頓也不例外,布拉德-皮特有些無奈但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站立了起來。
因為安森剛剛再次代表“老友記”劇組做出了回應——
每個人都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