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對症下藥
“唉。”
“我們現在都有些手足無措,所以一個兩個都躲在拖車裡,偷偷摸摸打量外麵的情形,好像愛斯基摩人一樣。”
克裡斯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說著說著,腦海裡的話語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轉頭看了回去,確認視線範圍內沒有布萊恩的蹤影,仰頭望天長長鬆了一口氣。
唉。
安森看向克裡斯,啞然失笑,“你剛剛又歎氣了。”
克裡斯一愣。
安森馬上就理解了,“看來,事情比想象中糟糕。”
克裡斯下意識地再歎了一口氣,這次克裡斯意識到了,微微一愣,無可奈何地輕輕搖頭露出滿臉無奈。
“我也不確定是否‘糟糕’這個詞是否妥當,但我們的確陷入困局。我不確定自己在做什麼,又應該怎麼做。”
“導演……”
克裡斯認真想了想。
“他好像有很多想法,又好像沒有任何想法,我也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想法。”
“我們在拍攝過程中,他總是覺得這樣不對那樣也不對,但具體應該怎麼調整,他又完全沒有概念。”
“反正我們每次開口詢問,沒有人能夠得到一個確切答案。”
“結果就是,我們一個兩個都不確定應該怎麼做,站在鏡頭前麵,我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演過戲一樣。”
說著說著,克裡斯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這一切都不合理吧。”
安森嘴角輕輕上揚,“不不不,我理解。”
克裡斯滿臉詫異,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安森啞然失笑——
他剛剛觀看了布萊恩指導群眾演員下樓梯的那場戲,心有所感。
安森相信布萊恩應該對故事對角色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但這個輪廓非常模糊也非常抽象,沒有一個清晰的畫麵,以至於布萊恩需要不斷摸索研究。
否則。
一個下樓而已,一個群眾演員登場的過場鏡頭而已,難道導演還能夠拍出一朵花嗎?這又不是一部藝術電影,鏡頭、燈光、構圖等等都沒有特彆之處,群眾演員們的登場再特彆也難以看出差異,導演的大發雷霆著實讓人難以理解。
不是安森看不起布萊恩,但布萊恩又不是馬丁-斯科塞斯或者貝拉-塔爾(Be-Tarr),他對鏡頭的追求基本為零,那些糾結那些雕琢全部都是借口而已。
現在,結合克裡斯的話語,剛剛那一幕也就沒有那麼難以理解了。
這樣的情況,並不罕見,不是所有導演都能夠像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那樣,對自己拍攝的電影有著百分之百詳儘的理解,每個畫麵都在腦海裡——
準確來說,史蒂文反而是少數。
像布萊恩這樣的導演,他們往往沒有自己的鏡頭語言,構圖、打光、推進、銜接等等鏡頭語言和劇情、人物等等之間不存在必然聯係,他們更多依賴於劇本的故事,所以他們和演員的碰撞往往和專業無關,更多是一種探索一種琢磨。…。。
而且,相似的情況也有不同表現方式,有些導演能夠在磨合之中一點點確認自己腦海裡的畫麵,有些導演一邊折騰一邊思考等待靈感的突然爆發,有些導演則純粹隻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