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凱特一直在調整,調整狀態調整節奏調整頻率,她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接近,但似乎總是欠缺些許。
和前麵不同,凱特不煩躁也不焦慮,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工作模式裡,滿心滿眼全部都在考慮角色,誰都不能阻止她繼續表演繼續沉浸在角色裡。
終於,她準備好了。
然而,口令呢?
導演遲遲沒有喊開拍,還是導演喊了但她錯過了?
猛地一下,凱特抬起眼睛,從廚房裡把整個公寓的景象儘收眼底,這才注意到全部進入狀態的劇組工作人員們,一片專注和靜謐之中,視線全部朝著安森聚集,連帶著她也不由自主跟著望去。
某個刹那,凱特有種錯覺——
整個世界摁下暫停鍵,其他人的時間全部靜止,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在繼續流動,這意味著他們可以隨心所欲,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小小的空間裡,熙熙攘攘擁擠著人群,卻仿佛諾大的世界裡隻有他們兩個,那種喧囂之中的靜謐奇異地把心臟的跳動維係在一起,靈魂緩緩下沉,沉入另外一個皮囊裡,凱特也就成為了克萊門汀。
些許慌亂,些許雀躍。
些許亢奮,些許歡快。
種種情緒在胸口翻湧激蕩,克萊門汀再也控製不住自己,隻是想要離開廚房,和那個男人待在一起——
她完全不知道這種情緒源自何處,但她不在乎。
享受就好。
端起兩杯酒精,甚至顧不上酒精灑落在食指之上,條件反射地舉起食指,用舌頭把酒精舔舐乾淨,然後端著酒杯轉身就走,唯恐讓對方多等一秒。
“兩杯頹廢藍。”
克萊門汀展露一個大大的笑容,略顯雀躍,腳步輕輕跳躍一下——
全然忘記自己手裡拿著杯子,於是酒精灑落出來。
克萊門汀低頭看著地毯上的酒漬,不由低聲嘟囔起來。
這一幕,落在喬爾眼睛裡。
喬爾有些局促,一點點好笑一點點慌張,但更多的還是略顯緊繃,他能夠感受到克萊門汀活潑的能量,這顯然已經超出他的承受範圍。
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小半步。
喬爾有些後悔,護送初次見麵的陌生人回家,這已經超出負荷;現在更進一步進入陌生人的公寓,更是完全超出想象,
喬爾覺得自己可能瀕臨爆炸。
然而,克萊門汀沒有給喬爾爆炸的時間。
沒有猶豫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多看地毯一眼,克萊門汀就已經站在喬爾麵前。
喬爾剛剛退後的小半步沒有任何意義,他低垂腦袋,從克萊門汀手裡接過水杯,不敢注視克萊門汀的眼睛,低垂地注視著杯子。
但是,因為身高的關係,即使喬爾低垂視線,依舊能夠看到克萊門汀。
不經意間,視線餘光落在那件短袖背心上半身的………。。
喬爾連忙再次垂下視線,假裝正在打量手裡的水杯,開始研究上麵的花紋,這顯然不是一個酒杯,裡麵藍色的液體看起來也不像是酒精,這讓喬爾的眼睛裡寫滿了問號。
克萊門汀似乎不滿喬爾的注意力焦點不在自己身上,往前走了一步,擠進喬爾的視線裡,身體輕輕搖擺起來——
沒有音樂。
但克萊門汀依舊安靜不下來,如同正在酒吧一般,跟隨旋律輕輕搖擺,自然而然地拉近物理距離。
“一口悶,年輕人。”
克萊門汀悄悄地在喬爾耳邊念著咒語。
喬爾依舊不敢注視克萊門汀的眼睛,錯愕地看向杯子,目測了一下酒精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