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夜雨,雷聲如震。
好端端的晴天,在太陽沉沒西山後,老天爺突然翻臉,刮起了大風下起了暴雨。
轟隆……
暴雨中,一輛馬車疾馳。
瓢潑大雨打濕了車頂蓋,四處滲水。
就連拉車的馬兒也凍得發抖。
這深秋的大
雨可冷得驚人。
“老爺,前麵有座破廟,咱們去躲躲雨吧?”
趕車的蓑衣人大聲問道。
馬車裡緩緩傳出一聲,“好。”
很快,馬車停在破廟門前。
黑暗的破廟裡燃起一團火。
“真倒黴,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下雨了,照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到江南。”
馬夫脫下濕透的蓑衣
,嘴裡罵罵咧咧。
他是個年輕人,看起來隻有二十歲。
“老爺,您把衣服脫下來烤火吧,彆著涼了。”
他對麵是個老人。
滿臉皺紋一看便是飽經風霜,雙目滄桑似深邃如海,火光映過,可見他一身官服,頭頂烏沙。
“老爺,陛下派您遠赴江南,怎麼也不派一隊甲士沿途護衛,您坐了這麼久的天牢,連宴席都不設款待,這……”
年輕人滔滔不絕的抱怨,可下一刻就被老人冷哼打斷。
“必先,不可非議陛下。”
老人抬起頭,帶著教訓的口吻說道:
“為人臣子,自當受命於君。”
“陛下讓我坐牢,我就隻能坐牢,陛下讓我去江南,我便去江南,再怎麼辛苦也無怨無悔,豈能多一句抱怨?”
“你也就在這裡跟我講講行了,不可再彆人麵前如此,否則碰到有心人記下來,你就是欺君之罪。”
“我說的這些,你可否聽清了?”
高必先被一頓莫名其妙的教訓,也是滿臉的無奈,但好在他不是第一天跟在老人身邊,久了也算習慣。
便隨著他的意,自作反省的道:“知道了,我的殿閣大學士,江朝民江大人。”
“我高必先以後再也不敢了。”
聽到他認錯,也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江朝民繃緊的臉鬆弛一些,也露出笑容。
把身上的官服脫下,靠近火堆。
“必先,你對秦贏怎麼看?”
高必先沉吟片刻,道:“九皇子行事狠辣,頗有當年漢帝的影子,雖然殺的人不少,但都是該殺之人,依我看,
江南的老百姓一定很愛戴他。”
“嗯。”
江朝民老辣的眸子中透著一股光,“他是第一個敢把門閥往死裡得罪的皇子,真不知道怎麼想的,雖然無知,但很對老夫胃口。”
高必先神色一動,“老爺,您不會是想站在他這邊吧?九皇子在朝中可是弱勢,支持者沒幾個的。”
江朝民哈哈一笑,豪氣衝天的道:“支持者在精不在多,支持大皇子八皇子的那些饞臣,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
高必先一臉無語。
這老頭兒又在自吹自擂了。
什麼在精不在多。
關鍵時刻還是靠人多啊。
當年漢帝不就這麼坐上帝位的。
您支持他有個屁用,彆忘了您在朝中人緣也不怎麼好,和九皇子正好湊成絕世雙煞了。
與此同時。
暴雨之中,卻是暗藏著兩個黑衣人,死死盯著破廟裡的兩人。
他們像石頭一樣趴在草叢中。
無聲無息。
嘩啦啦~
雨越下越大。
屋簷的水幾乎淌成河了。
高必先起身動了動身子,走到屋簷下伸手捧水,狠狠洗了一把臉,這冰冷的雨水讓他精神大振。
忽然。
他看向外麵,高聲喊道:“道上的朋友,外麵雨大天冷,不如進來坐坐?”
趴在草叢中的黑衣人神色大變。
“被發現了!”
“不管了,殺!”
兩道人影沒有片刻猶豫,瞬間撞破雨幕。
長刀在夜色中透著一股冰冷入骨的殺意。
“嘿嘿。”
高必先古怪一笑,回頭對江朝民道:“老爺,要留活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