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裡哭哭啼啼,婉轉哀怨。
喜兒一路小跑入內。
很快。
翠夫人就跟著喜兒出來了。
她走地很慌張,眉眼之間有未乾的淚痕。
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給她那不爭氣的前夫哭喪呢。
翠夫人看到秦贏便嚇得跪下。
“民婦參見殿下。”
“嗯。”
秦贏點點頭,目光在她身上掃視。
人瘦了許多,顯得無精打采,身上穿著喪服,素白如雪,或許是天涼了她又套了一件白色外衣,寬厚肥大卻也難以掩飾傲人的身材。
曲線完美,那怕近三十,也保養得非常精致,不施粉黛的麵容看著很舒服。
“起來吧。”
秦贏踩著遍地白霜,慢悠悠地走進庭院內堂。
一進門便看到內堂中央停著一口紅木棺材,周圍擺著很多祭品,棺材頭部是元寶蠟燭,火盆裡還有未燒完的紙錢。
秦贏隨口問了句,“祭奠亡夫?”
翠夫人低眉垂眼,有些惶恐:
“是……我與他終究夫妻一場,祭他七日,也好讓他安心上路,省的日後回來糾纏。”
說著,翠夫人又連忙道:“殿下看著不順眼,我馬上撤了去。”
翠夫人不是不懂事。
李二河之死是咎由自取,傷天害理的貪官本來連墓碑都不能立,她在家裡偷偷祭奠,這傳出去也會惹人憤怒。
秦贏搖搖頭,道:“我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就讓他多享受一些蠟燭元寶,
來世彆再做貪官。”
“謝殿下。”
翠夫人鬆了口氣,之前秦贏就說過不會追究她們罪責,但她們在家裡給李二河燒紙錢,也是提心吊膽的。
這可是在祭奠貪官啊。
要是碰上有心人,說不定還能拿來做做文章,把她們也拉下水。
“我剛才進來,看到門口被扔了臭雞蛋,有人來欺負你們麼?”
翠夫人聞言,頓時眼睛紅了沒有說話。
倒是喜兒一臉不忿,“那些人隻會欺負我們,老爺還在的時候,屁都不敢放。”
她這話一出口,翠夫人嚇得連忙暗暗扯她衣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人都被砍頭了,還提這些做什麼?
翠夫人小心翼翼注視著秦贏的麵色,發覺並沒有什麼怒意,這才稍微鬆一口氣。
對於這位如今在江南負有盛名的九殿下,她是打心眼裡敬畏的。
當日多霸氣啊。
麵對二皇子帶來這麼多大官聯名壓迫,他寸步不讓,麵對狐家來人,他亦是精妙化解。
還當眾將狐文遠打得死去活來,半點不給門閥留麵子。
這才是男人。
霸道,硬氣。
“是不是那些被神仙煙害過的人,來找你們麻煩?”秦贏隨口問了句。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
那天審判李二河時,在場民眾對他貪汙官糧的事並不怎麼憤懣,但說到神仙煙,便人人喊打。
足以可見,江南百姓苦大煙已久。
翠夫人歎了口
氣,幽幽道:
“這都是亡夫生前造的孽,報應到我們身上了。”
將心比心,如果換做她們,也許也會這麼做。
李二河販賣神仙煙,弄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以前沒人給做主,他們敢怒不敢言,現在李二河死了,他們一肚子火除了對個死人發發,也就遷怒到寡婦身上了。
秦贏皺眉,道:“為什麼不離開?”
“賣了這宅子也能得一筆錢,你們回家去不是更好嗎?”
翠夫人苦澀一笑,無奈的道:“娘家人不認我,自從知道亡夫是貪官,做了那麼多害人的事,娘家人便不許我回去。”
“喜兒無父無母是買來的,她也無處可去,隻能跟我在一塊受罪了。”
聽她這麼說,秦贏怎麼覺得好像苦難都是自己造成的?
頓了頓,秦贏開口道:“你們以後再碰到這樣的事,可以對外說,是我秦贏赦你們無罪。”
翠夫人大喜道,“謝殿下。”
秦贏直接了當的道:“扯遠了,我今天來是問你們一些事。”
翠夫人抬起頭,美眸中折射出一抹疑惑。
又有些緊張,難道李二河的事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