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明。
寒風卷起千堆雪。
平坦的官道上寂靜無聲,唯有斷裂的刀劍與滿地殘缺屍體,靜靜訴說著半個時辰前的殺戮。
雪已掩埋了大半屍體的痕跡。
噠噠噠……
不知過了多久。
官道上再次響起了馬蹄聲。
這次,來的人很多。
黑壓壓的一片,猶如蝗蟲過境。
“來晚了…”
趙麟淵身穿戰甲,翻身下馬。
望著前方的一地狼藉,他麵色複雜。
來晚了…
來得太晚了!
目光所及之處,屍體殘骸東一塊西一塊。
他下令打掃戰場。
很快地。
士兵們便將覆蓋在路上的積雪掃儘。
隻是這一幕,任何人看了都會為之動容。
積雪之下,十名玄甲軍的屍體支離破碎。
那不是被刀劍所殺。
那是被戰馬的鐵蹄,硬生生踩碎。
鐵浮屠是重甲騎兵,他們的集體衝鋒幾乎是勢不可擋的,那十名玄甲軍的淒慘下場可想而知。
“王爺,找到屠岸大人了。”
一名玄甲軍抱拳說道。
趙麟淵道:“帶過來!”
幾名士兵抬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過來。
他身上的鎧甲已經破碎,與血肉混合在了一塊,但從裝束上不難辨認,他就是趙國的車騎將軍,趙麟淵的得意乾將。
——屠岸!
趙麟淵愣神注視著這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意識有些恍惚,也有些唏噓。
“他本該死在戰場上。”
沉默良久,趙麟淵才喃喃開口。
眾人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它不像火山爆發那樣暢快激烈,而是猶如漲潮一般靜默無聲,勢不可擋。
它能吞噬萬物!
軍人當死於沙場,何須馬革裹屍還。
戰死沙場,為國儘忠,這是軍人最高的榮譽。
然而屠岸,並沒有得到這份榮譽。
他以一種極其憋屈窩囊的死法,徹底留在了這條連名字都叫不出的路上。
“厚葬他們。”
趙麟淵長歎一口氣。
“去大東山。”
一名副將低聲詢問:“王爺,不追嗎?”
“也許追得上。”
趙麟淵看了一眼天空,雪花又在飄落,且越來越急,越下越大。
“不追了。”
雪很快就會把路上的腳印掩埋。
追下去也追不到人。
而且清虛跑了,他還要想辦法跟國師交差。
與其等著國師降下雷霆之怒,倒不如自已坦然麵對,如此一來,倒還能減輕罪責。
……
荒無人煙的山脈中。
鐵浮屠已安營紮寨。
秦贏沒有選擇回廬山。
他迫切的想要從清虛口中得知一些真相。
看著清虛開壇做法,紫衣道袍加身,手揮舞著桃木劍,嘴裡喃喃低語。
秦贏越發的難以想象,這個神棍居然能測天機?這種神神叨叨的做法,難道不是騙人的嗎?